Chapter 39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只剩下屋檐积水滴落的嗒嗒声，规律而轻柔，像是为这个静谧的夜晚打着温柔的节拍。

公寓里愈发安静，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柔和地包裹。

苏烟的笑声渐渐平息，转化为唇角一抹甜蜜而满足的弧度。

她依旧靠在裴宿怀里，脸颊贴着他衬衫的棉质面料，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平稳而有力的心跳，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上一些。

这份认知让她心底泛起细密的喜悦。

裴宿的手臂环着她，起初有些僵硬，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笨拙，仿佛怀抱一件极其珍贵又易碎的瓷器。

但随着苏烟放松地倚靠着他，那份僵硬也逐渐融化，变成一种更坚定、更自然的拥抱。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的全是她发间清雅的栀子花香，混合着雨后微凉的空气，形成一种独属于此刻的、令人安心沉醉的气息。

两人都没有说话。语言在这种时候显得多余且苍白。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安静的空气里流淌，温暖而踏实。

过了好一会儿，苏烟才微微动了动，仰起脸来看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蕴藏了整个星河。“裴同学，”她声音很轻，带着笑意，“你的系统…处理好了吗？”

裴宿低头看她，目光比平时柔软了许多，那层常驻的理性壁垒似乎融化了不少。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仿佛真的在评估内部处理器的状态，然后郑重地回答：“初步处理完成。但数据量过大，需要更长时间的深度分析和…存档。”

苏烟又被他的用词逗乐，却故意板起脸：“存档？我的吻是需要被存档的数据吗？”

“是珍贵样本。”裴宿立刻纠正，语气无比认真，“需要反复调用、学习、并…永久保存。”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略微低了下去，耳根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苏烟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她发现，裴宿这种笨拙的、用他独特方式表达的真诚，比任何华丽的情话都更能打动她。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微微发烫的耳垂，笑意盈盈：“那…裴同学学习得怎么样？有什么初步结论吗？”

裴宿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她的手指微凉，被他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初步结论是…”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用户体验极佳，希望…能获得更多实践机会以进行深入研究。”

苏烟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滚烫。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虽然用的是他那一本正经的学术术语，但内里的含义却让她心跳加速。她垂下眼帘，小声嘟囔：“…贪心。”

“只对你。”裴宿低声回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肯定。

他又轻轻低下头，这一次，不再是苏烟主动。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些试探和生涩，却充满了珍视的意味。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像是一个郑重的盖章；接着轻轻滑过她的鼻尖，带来一阵微痒的颤栗。

最后，再次覆上她的嘴唇。

这个吻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少了几分最初的惊悸和试探，多了几分温柔的探寻和逐渐升温的眷恋。

他学着苏烟之前的样子，轻轻地、耐心地描摹她的唇形，生涩却无比专注，仿佛这是世间最值得投入全部心神去破解的密码，也是最令人沉醉的甜美程序。

苏烟闭上眼睛，感受着他一点点褪去青涩的温柔，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回应着他，引导着他，在这个无声却无比亲密的语言里，交换着比任何词汇都更深切的情感。

窗台上，那盆苏烟从法国带来的薰衣草，在灯光下舒展着细小的紫色花穗，散发着宁静的香气。窗玻璃上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映照着室内温暖的光影和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

许久，裴宿才缓缓抬起头，额头轻轻抵着苏烟的额头，呼吸微促。

两人的气息交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亲昵而温暖的氛围。

“苏烟。”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低哑而温柔。

“嗯？”她应着，依旧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我可能…永远也写不出你那样的诗。”他诚实地说，语气里没有遗憾，只有一种清晰的认知，“但我希望…我能学会用我的方式，让你感受到同样…甚至更多的…安全感。”

苏烟睁开眼，望进他深邃而认真的眼眸。

那里没有了平日的冷静疏离，只有一片为她而融化的温柔海。她明白他的意思。诗与代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

他无法瞬间变成浪漫的诗人，但他正在用他最擅长的方式——专注、真诚、持之以恒的努力，来构建一份属于他们的、坚实可靠的未来。

“你的方式就很好。”苏烟微笑着，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我最喜欢的…就是裴宿的方式。”

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不需要跌宕的情节。

在这个雨过天晴的夜晚，两个灵魂用彼此都能理解的方式，完成了一次最深切的连接。

窗外的城市渐渐沉睡，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写下无比温柔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