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模拟登顶·笑颜如星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三教学楼宽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投射在光洁的走廊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试卷油墨和一种名为“高考倒计时”的紧张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刚刚结束的二模考试，如同一次重要的战役演习，其结果牵动着所有高三学子的神经。
南宴琛坐在自己靠窗的座位上，指尖冰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面前摊开的，是刚刚发下来的理综试卷。
鲜红的分数“278”像一团跳跃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轰鸣。
他…他没看错吧？
年级前十？理综单科年级第三？物理那道他曾经卡了整整一个晚自习、最后在林姩婷抽丝剥茧般的讲解下才豁然开朗的压轴大题，他竟然拿了满分？！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
之前所有的焦虑、自我怀疑、挑灯夜战的疲惫，在这一刻被这耀眼的分数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引来周围同学惊诧的目光。但他完全顾不上了。
“琛哥，你…你没事吧？”同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
南宴琛转过头，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温软羞怯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被汹涌的情绪堵住，只发出一个短促而激动的气音。
他用力地、近乎是凶狠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试卷上那个鲜红的“278”，然后又用力地点了点贴在教室前方墙壁上的年级总排名表——他的名字，赫然排在第八位！
同桌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睛瞬间瞪圆了，倒吸一口凉气：“卧槽！琛哥！你…你牛逼啊！278！年级第八！！”
这一嗓子，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压抑的教室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周围的同学纷纷围拢过来，惊讶、羡慕、祝贺的目光交织着落在南宴琛身上。
“南宴琛？理综278？真的假的？”
“我去！上次模考他还在五十名开外吧？这进步神速啊！”
“琛哥深藏不露啊！”
“恭喜恭喜！”
七嘴八舌的惊叹和祝贺涌入耳中，南宴琛却觉得有些失真。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迫切——他要立刻见到林姩婷！他要亲口告诉她！他要让她看到！这个成绩里，有她一半的心血，不，是绝大部分！
他甚至来不及仔细收好那张承载着无上荣光的试卷，只是胡乱地往书包里一塞，拉链都没拉好，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门。
走廊里还有不少刚下课或刚查完成绩的学生，或喜或忧，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
南宴琛的身影如同一道迅疾的流光，灵活地穿梭其中，带起的风拂过旁人的衣角。
“哎？那是…南宴琛？跑这么快？”
“看他那样子，肯定是考得特别好呗！”
“啧啧，去找林女神报喜去了吧？看他平时粘女神那样儿…”
隐约的议论声被南宴琛抛在脑后。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文科楼三楼，高三（1）班。
奔跑中，风掠过他的耳畔，吹起他柔软的黑发。
眼前似乎闪过无数个片段：是深夜台灯下，他对着物理题抓耳挠腮，挫败得几乎掉泪时，林姩婷平静地抽走他的卷子，用红笔圈出关键条件，声音清冷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琛琛，别急。你看这里，它其实是个陷阱，真正要用的是能量守恒，不是动量…”；是周末空荡荡的自习室里，林姩婷拿着她自己整理的、字迹娟秀工整的“理科重点题型突破秘籍”，一题一题地给他梳理思路，不厌其烦地解释他提出的每一个“为什么”；是他偶尔因为压力太大而烦躁不安，对着习题册发脾气时，林姩婷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握住他捏紧的拳头，掌心干燥温暖的力量奇异地熨帖了他焦灼的心绪。
那些陪伴的日日夜夜，那些精准的指导，那些无声的安慰和温暖的鼓励，此刻都化作了脚下源源不断的力量，推动着他更快地奔跑。
他想要立刻、马上，将他努力换来的成果，捧到那个为他付出良多的人面前，告诉她：你看，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的小漂亮，真的做到了！
文科楼近在眼前。
南宴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心脏因为奔跑和激动而狂跳不止，脸颊也染上了一层兴奋的红晕。
他冲到高三（1）班的后门，微微喘息着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过于急促的呼吸。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急切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教室里很安静，大部分同学都在埋头看书或整理试卷。
林姩婷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给她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晕。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地看着摊在桌面上的历史资料，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无意识地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阳光跳跃在她乌黑的发梢，整个人沉静得像一幅古典油画，与窗外喧闹的蝉鸣和南宴琛胸腔里翻腾的激动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南宴琛的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身上，刚才奔跑时那股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的冲动，在看到她的瞬间，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后门。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靠近后门的几个同学抬起头，看到是南宴琛，脸上都露出了然和善意的微笑。
谁都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林姩婷似乎也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转笔的动作一顿，抬起了头。
当她的视线与门口那个因为奔跑而脸颊绯红、眼睛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望着她的少年相遇时，她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清晰的惊讶。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南宴琛已经按捺不住，像一头终于找到目标的小兽，快步穿过教室后方狭窄的过道，来到了她的课桌旁。
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的桌沿，因为激动，气息还有些不稳，胸口微微起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张被他攥得有些发皱、却依旧能清晰看到那个耀眼分数的理综试卷，小心翼翼地、带着点献宝般的虔诚，轻轻推到了林姩婷的面前。
“姩…姩婷…” 他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微喘，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得到肯定的紧张，“你看…二模…我的…理综…278！总分…年级第八！”
最后一个数字，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尾音带着点骄傲的颤抖。
林姩婷的目光从少年因激动而格外生动的脸庞，缓缓移到他推过来的试卷上。
当那个鲜红的“278”和旁边用红笔标注的年级排名“8”映入眼帘时，她眼中那抹惊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纯粹的骄傲与欣喜。
那光芒，比窗外的阳光更亮，更暖。
她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认真地、深深地看向南宴琛。
少年漂亮的眼睛因为期待和兴奋而睁得圆圆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的鼻尖因为奔跑还沁着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开，像等待主人夸奖的小动物。
这张脸上，曾经因为理综难题而布满迷茫和沮丧，曾经因为压力而眉头紧锁，此刻却被巨大的成就感和纯粹的快乐点亮，焕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
“278…年级第八…”林姩婷轻声重复了一遍，清冷的嗓音此刻带着明显的笑意和温度。
她伸出右手，动作自然而熟稔地落在了南宴琛柔软蓬松的发顶。
温暖干燥的掌心，带着她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个动作她做过无数次，从幼儿园他摔倒哭泣时，到小学他因为分离焦虑而难过时，再到如今他取得骄人成绩的这一刻。
每一次，都带着她无声的抚慰、纵容和肯定。
“看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南宴琛的耳中，带着一种笃定的、仿佛早已预料到的骄傲，“我的小漂亮，果然是最棒的。”
“小漂亮”！
这个她赋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昵称，此刻从她口中说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宠溺和肯定，像一颗裹着蜜糖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南宴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从被抚摸的头顶蔓延至四肢百骸，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像烟花一样在胸腔里炸开。
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期待，都在这一句夸奖和这熟悉的抚摸中得到了最完美的回应。
他再也控制不住，嘴角咧开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纯粹，如此明亮，仿佛所有的星光都瞬间汇聚到了他的脸上，驱散了高三所有的阴霾和压力。
他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蓬勃的、喜悦的光芒。
“嗯！” 他用力地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喜悦到极致的哽咽，更像是一种撒娇般的回应。
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姩婷还停留在他发顶的手心，像一只终于得到主人肯定和爱抚的、心满意足的猫咪。
林姩婷看着他脸上那毫无保留的、如同盛放星辰般璀璨的笑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他发丝柔软的触感和依赖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放在他头上的手，又轻轻地、充满爱怜地揉了揉。
她的男孩，她的“小漂亮”，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坚韧，破茧成蝶，闪耀出属于他自己的光芒了。
这光芒，让她无比骄傲，也让她心中那份守护与珍视的情感，变得更加深沉而坚定。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
但在这片静谧中，靠窗的角落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阳光温暖，笑容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甜腻的、名为“陪伴与成就”的芬芳。
南宴琛依旧傻笑着，任由姩婷揉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就是世间最大的奖赏。
他偷偷瞄了一眼姩婷摊开在桌面上的历史笔记，在页脚处，他看到了熟悉的、用粉色荧光笔标注的重点——那是他之前特意买给她的，因为她说过这种颜色醒目又不刺眼。
他悄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抹粉色，又飞快地缩回手，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未来还有更重要的高考，但此刻，手中这张278分的理综试卷，眼前这个人温柔骄傲的眼神，还有头顶掌心传来的温度，都让他充满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林姩婷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和小动作，唇边的弧度更深。
她收回手，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他发丝柔软的触感和阳光的温度。
她拿起自己那份刚刚发下来的、同样写着惊人高分的文综试卷，轻轻压在了南宴琛那张278分的理综试卷上。
两张承载着汗水与荣光的试卷并排躺在课桌上，像无声的宣告，也像并肩的誓言。
“继续保持，”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眼底的笑意未减，“我们一起。”
南宴琛用力点头，笑容依旧灿烂如星：“嗯！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拉长，映在光洁的地面上，也映照着两张紧紧相依的试卷。
高三的征途依旧漫长，但此刻的荣光与并肩的承诺，足以照亮前路所有的崎岖。南宴琛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只要她在身边，他就能一直这样，勇敢地、努力地，笑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