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训练室里的禁区
训练基地的灯光亮如白昼，哪吒操控着射手精准拿下双杀，耳机里却传来阿凯停不下来的念叨：“说真的，要是敖玥在，这波辅助肯定能跟上来补控，她以前就最懂你节奏了。”
哪吒指尖一顿，英雄差点被对面刺客切死，他皱着眉没接话，只加快操作清理兵线。
没过两分钟，阿凯又开了口：“上次国内决赛那把，就是敖玥的盾及时套上你才没死，换别人早崩了。她那辅助意识，放国际赛场上也够用……”
“能不能闭嘴？”哪吒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语气里满是烦躁，“训练呢，说这些干什么？”
阿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嘟囔着：“我不就提了句敖玥吗，至于这么大火气……”
坐在旁边的阿哲赶紧用胳膊肘撞了撞阿凯，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然后对着麦克风打圆场：“专心练战术，下把换阵容，阿凯你走游走位，多帮哪吒探视野。”
阿凯撇撇嘴，总算闭了嘴，但训练室里的气氛还是冷了下来。哪吒盯着屏幕，手指机械地敲击键盘，可阿凯的话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发闷——他怎么会不记得敖玥的辅助有多默契？那些窝在沙发上开黑的夜晚，那些残血时及时出现的护盾，早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中场休息时，阿哲拉着阿凯到走廊抽烟：“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哪吒不想提敖玥吗？他俩现在还僵着呢。”
“我这不也是想缓和缓和吗……”阿凯挠挠头，语气委屈，“我总觉得他俩没真掰，就是缺个台阶下。”
“那也得看时候。”阿哲叹了口气，“哪吒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比赛上，你提这些只会让他分心。先好好帮他练，等比完赛再说别的。”
两人回到训练室时，哪吒正对着空白的游戏界面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阿哲轻咳一声：“别愣着了，再练两把刺客切后排的应对战术，对面的打野可是世界级的。”
哪吒回过神，点了点头重新戴上耳机。这一次，没人再提起那个名字，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战术交流声在训练室里回荡。可哪吒知道，有些牵挂就算不说，也始终藏在心底，像训练时偶尔分神的瞬间，挥之不去。
病床上的惊怒
输液管里的药水缓缓滴落，敖玥靠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突然，一条“王者荣耀国际联赛国家队名单公布，哪吒加盟冲击冠军”的推送弹了出来，配图里的他穿着红色队服，正低头调试设备，侧脸线条依旧锋利。
敖玥猛地坐直身体，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他疯了吗？！”她失声吼道，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一个人去打国际赛？跟我怄气至于拿这个赌吗？”
旁边整理文件的叶朔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敖总，怎么了？”
敖玥把手机递给他，指尖还在微微发抖：“你看，他居然去参加国际联赛了。这比赛高手云集，他以前都是跟队友配合惯了，现在临时组队，怎么打得过？”
叶朔接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参赛名单和赛事介绍，眉头渐渐皱起。他对电竞不熟，但也知道这种国际赛事的含金量。“我之前听我弟弟说过，有个叫‘暗夜战队’的，连续拿了三届国际冠军，选手全是顶尖水准。”他指着新闻里的对手分析部分，“要是遇上他们，确实有点悬。”
“何止是悬。”敖玥的心揪成一团，语气里满是焦虑，“他性子倔，打比赛又拼，万一受伤或者输得太惨，怎么扛得住？”她越想越急，挣扎着就要下床，“不行，我得联系他，让他别打了！”
“敖总，你还挂着水呢！”叶朔赶紧按住她，“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不能激动。再说，哪吒先生既然决定了，肯定有他的打算，你现在劝也未必有用。”
敖玥被按回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手机里哪吒的照片，眼眶瞬间红了——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单纯怄气，他对比赛的执念，从高中时就刻在了骨子里。可正是这份了解，让她更担心。那些曾经一起开黑的夜晚突然涌上心头，她仿佛又听见他说“你辅助我，肯定能赢”，可现在，他要独自面对最残酷的战场。
“他就是故意的。”敖玥咬着唇，声音带着委屈和心疼，“故意做这些让我担心，故意用这种方式逼我……”
叶朔递来纸巾，没敢多劝。病房里只剩下输液管的滴答声，敖玥握着手机，指尖反复划过哪吒的名字，心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比起工作，比起所谓的“责任”，那个让她又气又牵挂的人，才是她最放不下的牵挂。
秦阳窝在宿舍沙发上刷手机，手指刚划过国际联赛的参赛推送，眼神瞬间亮了，当即截了图转发到“开黑五人组”微信群，配文：“家人们快看！咱队长出息了！直接冲国际赛了，这下好了，他就是全村的希望！”
消息刚发出去，陆屿的回复秒速弹出：“洗洗睡吧你，还全村的希望呢，我看村里先准备吃斋饭祈福更靠谱。”后面跟着个“捂脸笑”的表情。
秦阳立刻回怼：“你懂啥？咱队长当年可是单杀国服第一的人，国际赛怎么就不行了？”
“当年是有咱哥几个兜底，现在他身边全是陌生队友，对面还是‘暗夜战队’那种狠角色。”陆屿打字速度飞快，“不是我泼冷水，能小组出线就不错了。”
正在加班改方案的林浩抽空冒头：“别乌鸦嘴！阿哲、阿凯不是去陪练了吗？有他们在，至少配合能顺点。”
“那也架不住对手太强啊。”陆屿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说实话，要是敖玥在就好了，她跟哪吒的默契，别人比不了。”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秦阳盯着屏幕，想起以前五人组队时，敖玥总能精准护住哪吒的输出，两人一个冲一个保，简直是峡谷里的“黄金搭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提这个话题，转而岔开话：“不管咋样，比赛直播必须看！咱给队长线上加油！”
陆屿回了个“必须的”，却没再继续调侃。群里的聊天渐渐淡了下去，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句没说出口的牵挂——既盼着哪吒能打个漂亮仗，又悄悄惦记着，要是能有那个熟悉的辅助身影在他身边，或许这份“希望”，能更稳一些。
脱口而出的惊叹
沈然刚把蓝欣和宝宝哄睡着，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点开“三人小筑”微信群，一眼就瞥见秦阳转发的参赛消息和群里的调侃。
“我靠？！”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压低声音却难掩震惊，连着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哪吒居然去打国际联赛了？那可是神仙打架的赛场，他单枪匹马去闯，简直是疯了！
沈然手指翻飞，立刻截了图发给秦蓝，配文：“快看看！某人是真疯了吧？居然去打国际赛了！这是跟敖玥怄气怄上头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秦蓝就回了过来：“刚看到！我都惊了！他这脾气也是没谁了，拿这么大的比赛赌口气？”
“可不是嘛！”沈然皱着眉打字，“对面全是顶尖选手，他以前跟咱们配合惯了，现在临时组队哪有那么容易？敖玥要是知道了，不得急死？”
秦蓝回了个“肯定的”，紧跟着又发：“不过说真的，要是敖玥能去现场……他俩那默契，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沈然盯着屏幕叹了口气。他太清楚这两人的脾气了，一个倔得不肯低头，一个硬得不肯服软，现在倒好，哪吒用一场国际赛事当赌注，敖玥那边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他放下手机，望着卧室里蓝欣安稳的睡颜，心里默默念叨：这俩祖宗，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输液管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敖玥握着手机，指尖在“哪吒”的电话号码上反复摩挲，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始终没能按下拨通键。
她看着号码旁那个熟悉的卡通头像——还是当年两人一起定制的，眼眶不自觉地发烫。想骂他冲动鲁莽，想问他训练累不累，想告诉他自己很担心，可话到嘴边，却只剩满心的纠结。她怕电话接通后，听到的是他冷淡的语气，怕所有关心都变成多余的打扰。
一旁的叶朔将她的犹豫尽收眼底，心里急得不行。他轻轻叹了口气，趁敖玥分神的瞬间，突然伸手抢过手机：“敖总，别犹豫了！再拖下去，比赛都要开始了！”
“哎！你别……”敖玥急忙想去抢，却被叶朔灵巧地躲开。
叶朔握着手机，手指果断按下拨通键，然后迅速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电话接通的瞬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病房里只剩下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响了三声后，电话被接起，那头传来哪吒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键盘的敲击声：“谁啊？”
敖玥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朔见状，连忙用口型示意她“快说”，自己则识趣地往门口退了退，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敖玥和听筒里的呼吸声，她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是我。”
听筒里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传来键盘声骤停的轻响。哪吒似乎没料到是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有事？”
那语气里的疏离像根针，扎得敖玥喉咙发紧。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责备与担忧，此刻却堵在胸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软，“你为什么要去打国际赛？不知道那比赛有多难吗？”
“我想打。”哪吒的回答简单直接，听不出情绪，“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敖玥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输液的手微微发抖，“你拿自己的执念赌，拿比赛当跟我怄气的筹码，这也是你的事？哪吒，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成熟？”哪吒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在怄气？那你呢？你的工作永远排第一，我的期待永远要往后靠，这就是你所谓的成熟？”
旧账被陡然翻出，敖玥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想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心，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反驳：“我那是身不由己！你就不能多体谅我一点吗？”
“体谅？我体谅得还不够吗？”哪吒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等你陪我过生日，等你跟我打一场比赛，等你好好跟我吃顿饭，等来的全是失望！现在我不想等了，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不行吗？”
听筒两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敖玥咬着唇，眼泪无声地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忽然觉得很无力，明明是想关心他，最后却又变成了争吵。
不知过了多久，哪吒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语气里的怒火淡了些，多了几分疲惫：“我还要训练，没事就挂了。”
“等等！”敖玥急忙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比赛……注意安全，别太拼了。”
听筒里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嗯”，电话便被挂断了。
忙音“嘟嘟”地响着，敖玥盯着黑屏的手机，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门口的叶朔轻轻敲了敲门，见她这副模样，也只能叹了口气——有些心结，终究要靠他们自己解开。
未说出口的牵挂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像根细刺，扎得敖玥耳朵发疼。她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被子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叶朔推门进来时，就见她蜷缩在病床上，肩膀微微颤抖。他放轻脚步走过去，递上纸巾：“敖总，别太难过了，哪吒先生心里肯定也惦记着你，不然不会接你电话，更不会应那声‘嗯’。”
敖玥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他就是故意气我……故意用这种方式逼我低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哪吒对比赛的执念从不是假的，只是这份执念恰好撞上了他们的僵局，才显得格外刺眼。
正说着，手机屏幕亮了，是敖丙发来的消息：“姐，刚听叶哥说你给哪吒打电话了？他那边训练强度大，脾气可能冲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后面还附了张阿哲发来的训练室照片——哪吒正盯着屏幕复盘，手边的水杯早已空了，眼底的红血丝和她自己的如出一辙。
敖玥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指尖轻轻划过屏幕里哪吒的侧脸。她忽然想起从前他打比赛到深夜，她总会悄悄泡杯热牛奶放在桌边，等他结束了递上毛巾。那些细碎的温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工作和争吵磨得只剩痕迹。
“叶朔，”她突然开口，“帮我查一下国际联赛的赛程，还有……比赛场地在哪。”
叶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些：“您想过去看比赛？”
敖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重新靠回床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轻声道：“他既然要当‘全村的希望’，总不能连个加油的人都没有。”
叶朔立刻拿出手机查询信息，嘴里应着：“我这就查！听说决赛在下周，要是您身体恢复得快，赶过去刚好能赶上！”
敖玥没再接话，心里却悄悄有了主意。她打开与哪吒的聊天框，删掉了打了又改的“别硬撑”，最终只打下一行字：“好好吃饭，别像我一样住院。”想了想，又加了个“加油”的表情，才点了发送。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直到手机自动黑屏。而远在异国的训练室里，哪吒刚结束复盘，瞥见手机亮起的消息，指尖顿了顿。他盯着那句“好好吃饭”和那个笨拙的加油表情，沉默了几秒，终究没回，却悄悄拿起空水杯，起身走向了茶水间。
阿哲见状，撞了撞阿凯的胳膊，朝哪吒的方向努了努嘴。阿凯压低声音：“看，我就说他俩没真掰吧？”
阿哲笑着摇头，眼里却满是了然。有些牵挂从不需要说破，一句简单的叮嘱，一个迟疑的停顿，早已泄露了心底的在意。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