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敖玥捏着手机里的杀马特照片，凑到哪吒面前反复端详，忍俊不禁：“说真的，这发型当年是不是觉得特酷？怎么后来突然就剪了？”
哪吒耳尖微红，别开脸轻咳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哪能一直留啊，被我爸拿着扫把追着打了半条街。”
“啊？”敖玥瞪圆了眼睛，追问个不停，“为什么呀？你爸这么凶的吗？”
“可不是嘛。”哪吒想起当年的场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正临期末考，我天天琢磨发型，作业都没写几道。我爸下班回家看见我染得红一块蓝一块的头发，当场就炸了，骂我是‘该溜子’，说‘放着好好的书不念，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抄起墙角的扫把就追着我打。”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后我躲进邻居家才逃过一劫，第二天就乖乖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染回了黑色。我爸还盯着我复习了一整周，直到考试结束才没再念叨。”
敖玥听得哈哈大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叛逆’又怂的一面，被追着打的时候是不是特委屈？”
“委屈倒没有，就是觉得可惜了我的发型。”哪吒故意板起脸，下一秒却忍不住笑了，“不过现在想想，我爸说得也对，那发型确实太扎眼了。”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沈然在伴郎群里发了条消息：“队长，刚跟叔叔视频，他说当年追你那扫把还留着呢，要不要借你婚礼上用用？”
后面跟着一串幸灾乐祸的表情包。哪吒咬牙回复：“沈然，婚礼当天你负责扛婚纱拖尾，全程不许松手！”
敖玥靠在他怀里笑得直不起腰，手里还攥着那张杀马特照片——原来他的青春里，也有过这样莽撞又可爱的痕迹，和如今沉稳温柔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反倒成了最动人的故事。
敖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擦了擦眼角说道：“说起来，我那时候还真没留意过你这发型。”
哪吒挑眉，有些意外：“没看见？我那头发红得跟火似的，在教室里特扎眼。”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刷题、背单词，哪有功夫看别人发型啊。”敖玥戳了戳照片里的红色发丝，“偶尔瞥见一眼，还以为是哪个转来的新同学，想着‘这人发型挺特别’，转头就忘了。”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补充：“现在想想，好像是有次早读，你坐在我斜后方，阳光照过来，我余光扫到一片亮红色，当时还纳闷‘谁的东西这么晃眼’，原来是你头发啊！”
哪吒无奈扶额：“合着我当年费尽心思想‘耍帅’，在你这儿连个‘新同学’的印象都没留住？”
“谁让你那时候不跟我说话！”敖玥哼了一声，“天天顶着红头发坐在后面，要么睡觉要么转笔，我还以为你是不爱学习的‘刺头’呢，哪敢跟你搭话。”
“我那是紧张！”哪吒耳尖发红，声音放轻，“看你总在做题，怕打扰你，也不知道该说啥。”
敖玥心头一暖，主动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没事呀，现在补上就好。”她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不过这‘潮流先锋’的黑历史，我可是记下了，以后要是你惹我生气，我就把照片发朋友圈。”
哪吒捏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敢发？小心我把你当年上课走神画婚纱的草稿纸也找出来。”
“你还留着？！”敖玥瞬间红了脸，伸手去抢他的手机。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把那些错过的旧时光，都酿成了此刻的甜蜜。
哪吒被敖玥闹得没法，笑着捉住她的手，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当然留着，都快十年了。”
敖玥瞬间停下动作，眼睛瞪得溜圆：“真的是你拿的？我当年翻遍了书包和课桌，问了林薇她们好几遍，都说没看见，还以为是被风吹走了！”
“不是拿，是‘捡’。”哪吒起身走进书房，没多久拿着个陈旧的铁盒子出来，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草稿纸——纸上用铅笔画着件蓬蓬婚纱，裙摆画得格外夸张，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我的婚纱”四个字，角落甚至标注了“要带长拖尾”的小字。
“当年你被老师点名批评后，急着坐下，草稿纸掉在了地上，你没发现。”哪吒指尖轻轻抚过纸上的线条，声音放得很柔，“我趁下课捡起来，看你画得认真，就偷偷收起来了。”
敖玥捧着草稿纸，眼眶微微发热。她盯着那些稚嫩的笔触，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上课走神的自己，心脏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抬头问，声音带着点鼻音。
“那时候不敢。”哪吒坐在她身边，指尖蹭过她的脸颊，“怕你觉得我偷偷拿你东西，也怕你知道我总在看你，会躲着我。”他顿了顿，轻笑出声，“后来想着，等哪天能娶你了，再把这个给你，就当是个纪念。”
敖玥把脸埋进他怀里，紧紧攥着那张草稿纸，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从她偷偷画下婚纱梦的那天起，就有人把她的小心愿，悄悄藏了这么多年。
“笨蛋。”她闷声骂了一句，却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
哪吒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声道：“现在不笨了，能给你画里的婚纱，还能给你一个家。”
铁盒子里还放着些零碎的小东西——她当年掉的橡皮、写过的便签、甚至还有颗她没吃完的水果糖。每一件都带着时光的痕迹，藏着他未曾说出口的心意，在这一刻，全都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哪吒指尖轻轻摩挲着草稿纸上的线条，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敖玥，声音温柔得像化了的糖：“那时候怎么这么喜欢画婚纱啊？一张纸画得密密麻麻的，连拖尾上的花纹都没落下。”
敖玥把脸埋在他衣襟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孩子气：“小时候看姑姑结婚，她穿的婚纱是蓬蓬的，走起来裙摆沙沙响，像拖着一片云。那时候就觉得，结婚穿婚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戳着草稿纸上的“长拖尾”字样：“后来看台湾偶像剧，女主穿着婚纱走进教堂的时候，背景音乐一响，我心都跟着颤。就总忍不住想，我以后的婚纱要什么样——裙摆要够蓬，里面要有鱼骨撑着，拖尾要长长的，最好还能缀点小珍珠。”
说着，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时候不敢跟别人说，怕被笑‘想太多’，就只能偷偷画在草稿纸上，上课走神画，自习课偷偷画，画完了又赶紧藏起来，生怕被老师发现。”
哪吒听得心头发软，伸手把她搂得更紧，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吻：“还好你画了，不然我哪知道，我的小姑娘早在十几年前，就偷偷规划好了我们的婚礼。”
他拿起那张草稿纸，和手机里婚纱店的实景图放在一起——画里的稚嫩线条，和现实中即将穿在她身上的婚纱几乎重合。
敖玥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眼泪却又忍不住掉下来：“那时候画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人把我画里的婚纱，变成真的。”
“不止婚纱。”哪吒握住她的手，指尖贴着她的指腹，“你画里的幸福，我也会给你一辈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落在那张泛黄的草稿纸和两人交握的手上，把十几年前的小心愿，和此刻的圆满，紧紧缠在了一起。
那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鹅毛似的雪花飘了整整一上午，课间操时操场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敖玥刚上完少儿T台的集训课，穿着粉色的小羽绒服，一路踩着雪往学校跑，头发和睫毛上都沾了细碎的雪沫，脸蛋冻得通红。
刚冲进教学楼门厅，就撞进一个温暖的小身影。她踉跄着站稳，抬头看见个穿着深蓝色小西装的男孩——正是前几天刚转来的新同学，听说叫哪吒。
哪吒盯着她湿漉漉的刘海，眉头轻轻皱起，小大人似的开口：“你怎么淋着雪跑？不怕感冒吗？”
敖玥抿了抿冻得发僵的嘴唇，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雪：“我赶时间，怕上课迟到。”她偷偷打量他，觉得他穿着西装的样子好神气，跟画册里的小王子一样。
哪吒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擦擦吧，头发都湿了。”手帕上带着淡淡的肥皂香，敖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小心地擦了擦脸。
“谢谢。”她把叠好的手帕还给他，声音小小的。
“下次下雪要打伞。”哪吒接过手帕揣回口袋，转身往教室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指了指她的羽绒服帽子，“把帽子戴上。”
敖玥赶紧拉上帽子，看着他的小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暖暖的。那天的雪下了很久，可她总记得，那个穿蓝西装的新同学，皱着眉问她“怕不怕感冒”的样子，比手里的暖手宝还要暖和。
后来再想起这场雪天的初见，敖玥总会笑着戳哪吒的胳膊：“原来你从小就这么会关心人，怪不得我后来栽你手里了。”哪吒则会搂住她，轻声道：“从那天看见你淋雪的样子，我就想，以后得把你护好。”
旧帕与新誓
“原来那时候就埋下根了啊。”敖玥把玩着哪吒口袋里翻出的旧手帕，布料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盯着哪吒的眼睛，“不对啊，你转学来那天穿的是小西装，后来怎么就变成杀马特了？这风格跳得也太离谱了。”
哪吒耳尖又泛起红，挠了挠头笑道：“还不是听了沈然的馊主意。他说初中生要‘有个性’才显眼，我那时候傻，想着说不定能让你多注意我几眼，就跟着他去染了头发。”
“结果适得其反，我还以为你是不好惹的刺头。”敖玥笑得直不起腰，手指轻轻敲了敲旧手帕，“不过幸好你那时候没乱丢东西，不然咱们的‘缘分证据’可就少了一样。”她忽然起身，把草稿纸和手帕都放进铁盒子，“这个盒子得好好收着，以后给咱们孩子看——就说你爸当年为了追你妈，又扮酷又怂，还偷偷藏了妈妈的小秘密。”
哪吒顺势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满是笑意：“行啊，到时候再把那扫把的故事也讲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你外公当年多威严。”
正说着，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婚纱店发来的试穿提醒。敖玥眼睛一亮，转身拽着哪吒的胳膊：“走，去试婚纱！看看是不是比我当年画的还好看。”
婚纱店的试衣间里，当那件缀着珍珠的蓬蓬婚纱穿在敖玥身上时，哪吒看得挪不开眼。长拖尾铺开在地毯上，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真像拖着一片缀满星光的云。“比画里的好看一万倍。”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好头纱，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角，“我的小姑娘，终于要成我的新娘了。”
敖玥望着镜中相视而笑的两人，忽然从手包里拿出个新的小盒子，递到哪吒面前。里面是块崭新的手帕，绣着小小的莲花图案，和当年那块旧的样式相似。“给你的，替换掉那个旧的。”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不过旧的要留着，跟我的草稿纸一起，放进咱们的结婚纪念册里。”
哪吒握紧手里的新手帕，又将旧手帕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块叠在一起塞进铁盒。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旧物与新礼相映，就像那些跨越十几年的时光——从雪天的初见，到课堂上的遥望，再到如今的相守，每一段都藏着温柔的伏笔，最终都写成了“圆满”二字。
“等婚礼结束，咱们把铁盒里的东西都摆进新家的陈列柜。”哪吒搂住敖玥的腰，在镜中与她对视，“让每一件旧物，都见证咱们往后的日子。”
敖玥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抚摸着婚纱的蕾丝花边。她忽然懂了，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偶遇，而是从少年时的一句叮嘱、一次心动开始，便悄悄攒下时光的碎片，等到重逢时，再一一拼成一辈子的承诺。
婚期将近，亲友集结
婚纱试穿妥当，婚房布置收尾，哪吒和敖玥对着清单核对最后一项，异口同声道：“就差伴郎伴娘了！”话音刚落，敖玥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秦蓝”的名字。
“玥玥！我跟秦阳刚忙完手头的事，下周三就能赶回来！”秦蓝的声音透着雀跃，“伴郎服尺寸我早让秦阳报给哪吒了，保证到时候帅帅气气的！”秦阳接过电话补了句：“哥放心，我这体格当伴郎绝对靠谱，抢亲环节包在我身上。”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哪吒的手机也响了，沈然的大嗓门隔着屏幕都清晰：“队长！我和陆屿已经买好票了，后天到！伴郎的活儿我俩熟，扛婚纱、挡酒样样行！”陆屿在旁轻笑：“婚礼流程我们提前过了几遍，保证不出错。”
正说着，秦明发来消息：“推荐个伴郎人选，我发小林浩，之前公司团建哪吒见过的，小伙子机灵，能搭把手。”哪吒回了句“没问题”，转头跟敖玥报备，敖玥笑着点头：“我有次去公司找你见过他，挺靠谱的。”
伴娘这边也传来好消息。林薇直接发了定位：“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啦！蓝欣和王曼明天到。”敖玥刚回完消息，陈璐的电话就来了：“玥玥，花艺方案我定稿了，婚礼当天我提前过去布置，顺便当伴娘，一举两得！”
李冉紧接着发来语音：“玥玥，我和张琪一起回，她还说要带马嘉祺的周边给你看看呢！”敖玥失笑，张琪这追星热情果然名不虚传。挂了电话，两人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记录，相视而笑——所有亲友都已就位，只待婚礼钟声敲响。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