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敖玥对着穿衣镜扯了扯红色露腰短上衣，布料堪堪遮住腰线，搭配同色系高开叉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扫过膝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她学着不知火舞的经典姿势抬手比出花手，镜子里的人瞬间有了几分游戏里的明艳劲儿，只是她自己看得脸颊发烫，忍不住嘟囔：“这也太露了吧？”
“哟，我们的‘女帝’转性当‘火舞’了？”闺蜜林薇推门进来，一眼就被她的装扮惊得挑眉，快步凑到镜子前打量，“别说，这身材还真撑起来了，比游戏建模还辣！”
另一个姐妹苏晴紧跟着进来，刚看到敖玥就笑出了声：“可以啊敖玥，平时穿训练服跟个假小子似的，没想到藏着这么好的身材。这衣服一穿，妥妥的全场焦点！”
敖玥被夸得不好意思，伸手想把裙摆往下拽了拽，却被苏晴一把按住：“别拽啊，这高开叉就是精髓！你想想，要是去漫展穿这身，再摆个火舞的战斗姿势，绝对没人能比得过你。”
“就是！”林薇附和着点头，掏出手机对着镜子连拍几张，“你看这照片，光影都不用修，随便发朋友圈都得被问链接。到时候漫展一出场，那些cos其他角色的，不得被你艳压群芳？”
“可会不会太惹眼了……”敖玥还是有些犹豫，指尖摩挲着衣服的盘扣。
苏晴直接上手帮她调整了发型，把长发挽成高马尾，露出纤细的脖颈：“惹眼才好啊！cos不就是要还原又吸睛吗？你这扮相，既抓住了不知火舞的‘辣’，又没丢了自己的灵气，去漫展绝对是快门杀手。”
林薇已经开始畅想起来：“到时候我给你当后勤，帮你拿道具补妆，保证让你从入口一路亮到主舞台。说不定还能被摄影师围拍，直接上漫展热搜！”
敖玥看着镜子里截然不同的自己，又听着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原本的羞涩渐渐散去，嘴角忍不住上扬。她重新摆出不知火舞的经典起手式，裙摆扬起的瞬间，眼里也多了几分角色的飒爽：“行，那到时候就靠你们了，争取真的亮全场！”
漫展入口处人声鼎沸，敖玥刚站定，就收获了不少回头率。红色露腰装在人群中格外惹眼，高马尾随着她的脚步轻晃，手里的纸扇一摇，活脱脱从游戏里走出来的不知火舞。林薇跟在旁边举着相机，嘴里不停念叨：“快看，好多摄影师在拍你！”
正摆着姿势拍照，敖玥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身影——哪吒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手里拎着个奶茶袋子，正踮着脚往人群里张望。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加快。
“你怎么来了？”敖玥收起纸扇，忍着笑问。
哪吒把奶茶递过来，耳朵微微泛红，眼神却忍不住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林薇说你们在这儿，我刚好路过。”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憋出一句，“比照片……好看点。”
这话刚说完，就被挤过来的林薇逮个正着：“哟，这不是说衣服不方便的哪吒吗？现在知道好看了？”
哪吒立刻挺直腰板，试图挽回面子：“好看归好看，但还是得注意点，人这么多别被碰到。”说着，他很自然地走到敖玥身侧，隔开了拥挤的人流。
接下来的一路，哪吒的“直男属性”又暴露无遗。看到敖玥弯腰捡掉落的发夹，他立刻伸手护在她身后：“慢点，裙子短。”路过小吃摊，他主动买了份温热的关东煮：“吃点热的，露着腰别着凉。”连摄影师让敖玥做个高难度姿势时，他都在旁边插一句：“小心崴脚，换个简单的。”
敖玥被他念叨得无奈又好笑，干脆顺势把空奶茶杯递给他：“那麻烦‘安全员’帮我拿一下？”
哪吒立刻接过去，攥在手里，嘴角却悄悄往上扬了扬。林薇在一旁举着相机抓拍这一幕，对着苏晴挤眉弄眼：“你看，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看得挪不开眼。”
等到下午的coser巡游，敖玥一出场就成了焦点。闪光灯此起彼伏间，她瞥见哪吒站在不远处，正举着手机笨拙地拍照，脸上是藏不住的专注。巡游结束后，他快步走过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我拍了几张，虽然没林薇拍得好，但……挺清楚的。”
敖玥看着照片里笑盈盈的自己，又看向身旁还在紧张攥着手机的哪吒，突然觉得他的“直男语录”，倒也成了漫展上最特别的风景。敖玥连着几天，不断重温那场ACL比赛的直播录像。画面中，唐芝瑶操控着武则天，对敌方的王昭君展开猛烈追击。每一个技能的释放都精准得恰到好处，轻松收割了王昭君的人头。明明王昭君已经躲藏在草丛之中，却依旧被唐芝瑶的武则天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敖玥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点开的王昭君，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心思开始转向琢磨唐芝瑶所使用的武则天。
唐芝瑶指尖在武则天的英雄图标上轻轻点了点，目光飘向窗外的梧桐树，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我最早玩武则天其实很菜，连招都打不明白。”
她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时候队里有个师兄，叫陆景燃，是他先带着我练的。他总说武则天的大招不是收割技能，是‘战场信号’，得学会用它串联全队。”提到这个名字时，她的语气里藏着几分怀念，“他的武则天才叫真的‘溜’，当年联赛里靠一个全图大翻盘的名场面，至今还有人剪视频。”
“后来呢？”敖玥忍不住追问。
唐芝瑶的眼神暗了暗：“后来一次关键比赛，队友故意泄露战术，导致他的武则天被针对到全程没发育起来。赛后舆论骂得很难听，他澄清没人信，没多久就退圈了。”她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那之后我就很少碰武则天了，直到遇见……”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住，脸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敖玥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结合之前哪吒总念叨唐芝瑶的操作，突然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你说的是哪吒？”
唐芝瑶抬眼瞪了她一下，却没否认，只是轻哼一声：“他不知从哪儿听说我以前玩武则天，非说自己的技巧比陆景燃当年教的还实用，天天拉着我开自定义练。”语气里的嫌弃藏不住笑意，“笨是笨了点，倒还算有耐心，手把手教了我小半个月，帮我捡回了这英雄。”
“原来陆景燃是你师兄啊。”敖玥恍然大悟，“我以前看过他的比赛录像，他的武则天支援意识真的绝了，难怪你现在的风格跟他有点像。”
“算是吧，”唐芝瑶重新打开游戏，调出训练模式，“不说这些了，来，我先教你怎么卡被动，这是哪吒当年最先逼我练会的……”
藏在时光里的遗憾
唐芝瑶的指尖突然顿在屏幕上，武则天的技能特效在半空凝固。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敖玥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题，才听见她轻声开口：“我和哪吒，在一起六年零三个月。”
这句话像颗石子砸进敖玥心里，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从青训营刚认识那会儿就在一起了，”唐芝瑶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飘忽的恍惚，“他那时候笨手笨脚的，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却总抢着帮我拎训练设备。后来我练武则天遇到瓶颈，也是他翻遍所有攻略，陪着我在训练室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
她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我们甚至连婚房都看好了，就在离训练室不远的小区，他说以后赢了比赛，就能直接回家吃我做的面。”
“那为什么……”敖玥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回忆。
唐芝瑶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到泛白：“是我提的分手。”她转过头，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陆景燃退圈后，我总觉得比赛、荣誉这些东西都没意思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哪吒拼了命想带我走出来，可我当时钻了牛角尖，觉得他不懂我心里的空落。”
“有天他拿着戒指盒，说想定下来的时候，我直接说了分手，”她顿了顿，声音发哑，“我说我不爱他了，说跟他在一起很累。其实我只是……不敢面对当时那个连英雄都快拿不起来的自己，也怕拖累他。”
“他没纠缠，只是把戒指放在桌上，说‘我等你想通’。”唐芝瑶拿起手机，屏幕亮着却没解锁，“这一等，就是两年。直到现在，他还总记得我喜欢玩武则天，总忍不住想教我两招。”
敖玥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哪吒那些笨拙的关心、口是心非的念叨，原来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在意。训练室的空调风轻轻吹过，带着无声的遗憾，把六年时光里的爱恨嗔痴，都吹成了未完待续的模样。
敖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出装攻略“啪”地掉在桌上，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你！”她的声音发颤，带着被惊雷劈中的茫然，“我不明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你居然指使他，追着我王昭君打！”
她往前踉跄一步，指尖紧紧抠着桌沿，语气里涌起点点怒意：“你武则天玩得好了不起对吗？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派人到小酒馆下药害我？我嗓子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
“我一直把你当前辈、当老师，拿着新出装攻略来跟你探讨交流，真心实意想跟你学东西，你却这样处心积虑针对我——连游戏里都要让人追着我打，这样做有意思吗？”敖玥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蒙上一层湿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字字清晰地说道：“当初你跟吒儿在一起的过程，我从来没有参与过。那时候我在国外留学深造，这些事我根本一无所知！他现在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什么非要逼他强留在你身边？而且，当初提出分手的人是你啊！”
“他为了你，答应放弃全国联赛，只想跟你结婚安稳过日子，你还想怎么样？”敖玥的声音里满是不解与失望，“可你呢？说分手就分手，把他当成什么了？现在却把所有怨气都撒在我身上，连玩个王昭君都要被你追着打！”
对面人听完，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追着你王昭君打？敖玥，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抬眼，目光像淬了冰：“游戏里死几次就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那你嗓子疼、吒儿要跟你走，是不是也该算在我头上？”
“难道不是吗？”敖玥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除了你，谁会平白无故针对我？”
“平白无故？”对方嗤笑一声，起身逼近半步，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你真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当初我和吒儿分手，你敢说你没在他耳边吹过半句风？别拿留学当幌子，回来就恰好撞进他空窗期，这算盘打得真响。”
“我没有！”敖玥急声反驳，眼眶更红，“我是真心喜欢他，不是趁虚而入！”
“真心？”对方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的真心就是看着他为你放弃联赛？他当年为了我能放弃一次，现在为你再放弃一次，你倒觉得理所当然了？”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尖锐，“游戏里打你王昭君，不过是让你尝尝被针对的滋味——这才刚开始。”
敖玥浑身一震，后退半步撞在桌沿，桌上的攻略纸被风吹得翻卷起来。她看着眼前人陌生的模样，忽然明白过来：“你根本不是恨我，是恨吒儿选了别人，恨你自己留不住他！”
“闭嘴！”对方厉声打断，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我留不住他？轮得到你一个后来者置喙？”她盯着敖玥发白的脸，一字一句道，“要么，你主动离开他，以后游戏里我再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要么，咱们就慢慢耗——看看是你的嗓子先彻底坏了，还是你的王昭君能在游戏里活过三分钟。”
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敖玥看着满地狼藉，又想起吒儿说起放弃联赛时眼里的光，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