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学长沈然坐在酒吧卡座里，手机架在桌面投屏直播，屏幕里敖玥的王昭君刚被秦蓝的镜再次击杀，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百威啤酒罐。
“该死的许雷锋！”他低声骂了句，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啤酒沫沾在嘴角也没察觉。当初他明明主动要加入敖玥的队伍，却被同公司的许雷锋以“合约限制”死死拦住，说什么“避免与老东家战队起冲突”，现在倒好，眼睁睁看着敖玥被针对得毫无还手之力。
镜头扫过敖玥紧绷的侧脸，沈然的心跟着揪紧，往日的遭遇猛地涌进脑海——当年他还是红队主力，因和队长闹矛盾，被逼迫着给蓝方放水。比赛结束后，队长的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脏话像刀子一样扎过来，难听得让他攥碎了奖杯底座。从那以后，他就一心想离开红队，可公司握着合约不放，只能眼睁睁看着旧队友秦蓝如今跟着唐芝瑶搞小动作。
又一瓶啤酒见了底，沈然盯着屏幕里敖玥重新站起的王昭君，眼底满是心疼。他掏出手机翻出许雷锋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最终还是狠狠砸在桌面上。“再撑一会儿……”他对着屏幕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就不信，你们赢不了。”
“Victory！”系统播报声响起的瞬间，唐芝瑶的不知火舞在敖玥方的水晶残骸上跳起了挑衅的舞蹈。她立刻点开公共语音，声音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我说什么来着？废物就是废物，还敢来打联赛？”
敖玥盯着黑屏的屏幕，指尖冰凉，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阿凯攥着鼠标的手青筋暴起，刚要开口就被哪吒按住了肩膀。
唐芝瑶的嘲讽还在继续，甚至带着侮辱性的字眼：“敖玥，我劝你以后别再碰任何赛季，老实在家待着得了，出来打比赛纯属丢人现眼！”
她身边的秦蓝没说话，却跟着红方队友一起发了“呵呵”的嘲讽表情。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红方粉丝的炫耀刷屏，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
林薇在屏幕那头哭得更凶，蓝欣气得直接关掉了直播。酒吧里的沈然看着唐芝瑶嚣张的嘴脸，猛地将空啤酒罐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敖玥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退出了游戏界面。哪吒沉默地抽过纸巾递给她，又抬头看向手机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唐芝瑶，眼神冷得吓人：“赢场比赛而已，狂什么？下次联赛，我们等着你们。”
唐芝瑶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一声：“下次？有胆子你们再来，我照样把你们打得爬不起来！”说完，直接退出了房间。
敖玥攥着纸巾，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而是唐芝瑶的话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生疼。沈然看着屏幕里她泛红的眼眶，拿起外套就往酒吧外走——他必须想办法，不能让敖玥就这么受委屈。
秦蓝刚跟着红方队友走出比赛场馆，就撞见了脸色铁青的林薇，他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强装得意地扬起下巴：“薇薇，看见没？我跟芝瑶联手，赢的多轻松……”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林薇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秦蓝捂着脸愣在原地，耳边是林薇带着哭腔的怒吼：“轻松？你还好意思说！唐芝瑶阴招不断，你帮着她针对敖玥，你还是人吗？”
“我那是按战术来……”秦蓝试图辩解，脸颊上的痛感却让他声音发虚。
“战术？”林薇眼眶通红，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恶，“我真是瞎了眼才认识你！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这种玩不起的人，迟早会不得好死！”
她说完转身就走，秦蓝慌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死死不肯放开：“薇薇，你别生气，我错了行不行？我下次不帮她了，你别跟我断联系……”
“放开！”林薇用力挣了挣，手腕被攥得生疼，“秦蓝，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她盯着他紧抓不放的手，眼里的最后一点情谊彻底消失，“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秦蓝的手顿了顿，看着林薇决绝的眼神，终究还是无力地松了开来。林薇立刻后退两步，擦了擦眼角，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人群里。他捂着脸站在原地，刚才赢比赛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掌心传来的刺痛和心里的空落。
比赛结束不到一小时，ACL敖玥被针对#：唐芝瑶：阴招# 红方胜之不武#：三个词条直接霸榜热搜，后面还跟着刺眼的“爆”字。
点进词条，各种唱双簧的言论刷屏。有人装作“知情路人”发帖：“说句实话，敖玥本来就菜，被针对是自己技不如人，唐芝瑶只是打得狠了点。”下一秒就有“附和者”跟上：“对！我朋友在现场，敖玥好几次空大，输了怪谁？”
营销号更是把节奏带得死死的，断章取义剪辑比赛片段——只放敖玥被击杀的画面，绝口不提唐芝瑶的偷袭和秦蓝的配合绕后，配文清一色写着“新人中单赛场翻车，是实力不济还是心态崩盘？”
更有甚者挖出敖玥之前练李白“送人头”的匹配记录，嘲讽道：“连匹配都打不明白，也敢去打联赛？这队伍选人也太随意了。”
支持敖玥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偶尔有路人说句“红方打法确实脏”，立刻会被红方粉丝和营销号围攻：“输不起就说别人脏？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林薇刷着热搜气得手发抖，刚想发博替敖玥辩解，就看到沈然的账号突然发声，直接放出当年红队逼迫他放水的聊天记录和合约照片，配文：“红队的‘战术’，从来都不止在赛场。”
这条微博瞬间炸了锅，舆论开始反转，可那些营销号依旧不死心，又转而炒作“沈然因旧怨抹黑红队”，热搜词条里的骂战愈演愈烈，搅得整个电竞圈乌烟瘴气。
沈然的微博刚发出半小时，红队旧闻：放水# 就冲上文娱热搜，和之前的比赛词条缠在一起发酵。他坐在电脑前，看着后台不断涌入的私信——有红队老粉的谩骂，有知情者的匿名爆料，还有敖玥粉丝发来的感谢，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当年的耳光和脏话，我没忘；现在敖玥被欺负，我更不能看着。”
另一边，敖玥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营销号的嘲讽和粉丝的维护像针一样扎眼。哪吒端着热牛奶走过来，一把抽走她的手机：“别刷了，一群断章取义的家伙。”他点开沈然的微博，“你学长都帮你出头了，咱们怕什么？”
敖玥看着屏幕里那张模糊的合约照片，鼻尖一酸：“沈学长会不会被报复啊？”
“他敢站出来就不怕。”哪吒揉了揉她的头发，“而且，不是只有他在帮咱们。”说着，他点开微信，林薇刚发来消息，附带一张截图——蓝欣联系了十几个电竞圈博主，正准备整理比赛完整回放，逐条反驳营销号的谣言。
这时，沈然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带着点沙哑，显然刚应付完媒体：“敖玥，别担心。我手里还有红队当年违规操作的证据，营销号再乱带节奏，我就全放出来。”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许雷锋那边我搞定了，下次联赛，我加入你们。”
敖玥猛地坐直身体：“真的吗？”
“当然。”沈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当年欠的公道，这次一起算。”
挂了电话，敖玥看着哪吒，眼里重新亮起光。窗外的天色渐暗，可热搜词条里，支持他们的声音正慢慢多起来——有网友放出完整比赛录像，标出唐芝瑶的偷袭点位；有老电竞人站出来科普“针对性打法”和“阴招”的区别；连几个中性解说都发博表示“红方打法有失体育精神”。
哪吒把热牛奶递到她手里：“看吧，公道自在人心。”他点开游戏界面，“趁现在，再练两把王昭君？下次遇到唐芝瑶，咱们让她知道什么叫‘实力碾压’。”
敖玥捧着温热的牛奶，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英雄头像，用力点头。热搜上的喧嚣还在继续，但她心里的慌乱已经散了——有学长撑腰，有队友陪伴，还有粉丝的支持，下次联赛，她一定能赢回来。
沈然挂了和敖玥的电话，直接拿着一叠证据闯进了公司老板的办公室——里面既有当年红队逼迫他放水的录音，也有公司扣押他合约、限制参赛的书面文件。“要么解约，要么我就把这些全交给电竞协会。”他语气冷硬，没有丝毫退让。
老板盯着文件上的签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今沈然已经放出了部分旧闻，再闹大只会让公司声誉扫地，最终只能咬牙签了解约协议。沈然接过解约合同，当场撕毁了和红队绑定的附属条款，走出办公楼时，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给敖玥发了条消息：“自由了，下次联赛见。”
而另一边，秦蓝正兴冲冲地找唐芝瑶要“承诺的奖励”，却撞见她正和红队队长谈笑风生。“薇薇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以后不会有人帮敖玥说话。”唐芝瑶的声音带着算计，“秦蓝就是个傻子，给点好处就卖命，等这阵风头过了，就不用管他了。”
秦蓝如遭雷击，猛地推开门冲进去：“你说什么？你一直在利用我？”
唐芝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语气轻蔑：“不然呢？真以为我看得上你那点技术？不过是想借你对付敖玥罢了。”红队队长也跟着嗤笑：“秦蓝，识相点就别闹事，不然你当年帮着唐芝瑶搞针对的录音，我们可不保证不流出去。”
秦蓝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想起林薇决绝的眼神，想起自己为了“奖励”帮着唐芝瑶偷袭敖玥，想起赛后被粉丝骂“玩不起”，才后知后觉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被利用的棋子。他狠狠瞪了唐芝瑶一眼，转身冲出了房间，身后还传来两人毫不掩饰的嘲笑。
走到街上，秦蓝掏出手机想给林薇发消息道歉，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拉黑。他蹲在路边，看着沈然“成功解约红队”的新闻推送，心里又悔又恨——自己贪图一时好处，最终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真是活该。
蓝欣坐在电脑前，手指划过通讯录里密密麻麻的电竞圈联系人，已经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喉咙都有些发干。从热搜发酵开始，她就没闲着，一边整理红方违规操作的证据，一边试图拉拢相熟的博主和前职业选手加入支持敖玥的阵营。
“张哥，你看了完整比赛录像吧？红方那打法确实不干净，能不能帮着说句公道话？”她对着电话语气恳切。
那头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委婉拒绝：“蓝欣，抱歉啊，我跟红队有合作在身，中立看待就好，实在不好站队。”
挂了电话，蓝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已经是第五个拒绝她的人了——要么顾忌和红队的商业往来，要么怕卷入舆论纷争，即便有人私下里说“红方确实不地道”，公开表态时也都选择了中立。
她点开和林薇的聊天框，看着对方发来的“敖玥情绪好多了”的消息，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了下一个号码。“李姐，我知道你向来敢说真话，这次……”
没等她说完，对方就打断了：“我看了比赛，敖玥是挺冤的，但我刚转型做解说，不想掺和这事，只能保持中立，不好意思啊。”
放下手机，蓝欣盯着屏幕上“中立”相关的回复，心里又气又无奈。她明明把证据摆得清清楚楚，可大多人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肯明确站出来。
这时，林薇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暖意：“欣欣，别太为难自己了，能帮敖玥整理证据已经很够了。”
蓝欣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稍缓：“我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唐芝瑶他们理亏，怎么大家都不敢说话。”
“总会有人站出来的。”林薇轻声说，“你看沈学长不就豁出去了吗？慢慢来，咱们不着急。”
蓝欣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后重新点开证据文档。就算拉不到人脉，她也得把真相一条条摆出来——就算没人站队，也不能让敖玥白白受这委屈。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