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初渡遇故知

你指尖还沾着泥点，雨水顺着额发往下淌，混着未干的泪痕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你攥紧拳头，声音带着刚压下去的哽咽，却字字清晰

忘川：“晚辈愿意，但求前辈告知一件事——这群屠村的人，究竟是谁？我要知道真相。”

楚幽子垂眸看着你，素白的道袍在风雨里纹丝不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楚幽子：“你如今只是凡身，想知晓真相，便先潜心修行。待你有了修为，我自会告诉你他们的身份。”

忘川：“好！”

你抹了把脸，膝盖“咚”地砸在湿泥里

忘川：“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重重磕下三记响头，额头沾了泥，却亮着倔强的光。

楚幽子伸手将你扶起，指尖轻轻一捻。淡青色的微光绕着你转了圈，你身上的血污、泥点瞬间消散，连湿透的衣襟都变得干爽温暖。周围的雨珠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着，再也落不到你身上半分。

你睁圆了眼，伸手去接雨，却只碰到一片温热的空气，眼底瞬间亮起星星

忘川：“这、这就是仙法吗？”

楚幽子：“好孩子。”

楚幽子声音软了些

楚幽子：“拜师礼回门派再行，眼下先将你的亲族葬了吧。”

你重重点头。楚幽子抬手一点，不远处散落的尸体便缓缓升空，稳稳落在空地上，整整齐齐排成品字形。方才被雨水浇灭的余烬，忽然“腾”地燃起橙红火焰——那火像是不怕水，任凭雨水浇下，反而烧得更旺，连一丝烟都没有。

不过片刻，火焰渐熄，原地只余下薄薄一层灰白色的骨殖粉。你蹲下身，用手刨了个深深的土坑，指尖被石子磨得发红也不在意，小心翼翼将骨殖粉拢进坑里。

忘川：“爹，娘，村长爷爷，李叔，王阿婆……”

你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咬碎牙的坚定

忘川：“你们一路走好，我一定会学好仙法，替你们报仇！”

说完，你对着新堆的土坟，又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红着眼眶看向楚幽子

忘川：“师父，我好了。”

楚幽子看着你挺直的脊背，眼底掠过一丝赞许——这孩子心性坚韧，是块好料子。他轻声问

楚幽子：“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你望着身后断壁残垣，屋顶塌了，门框歪了，再也没有半分家的模样。你下意识摸向脖颈，指尖触到冰凉的双鱼吊坠——那是母亲给你的，鱼眼嵌着小小的青晶石，还带着余温。你将吊坠紧紧按在胸口，摇了摇头

忘川：“没有了，师父。”

楚幽子：“那便走吧。”

楚幽子取出一柄泛着银光的木舟，挥手示意你上来。你踩上木舟，脚刚站稳，木舟便轻轻晃了晃，缓缓升空。你心里一慌，忙伸手揪住楚幽子的衣袍下摆，指节都攥得发白。

楚幽子：别怕

楚幽子的声音就在头顶，温和又安心。他指尖又捻出一层淡光，裹在你周身，空中的寒风瞬间被挡在外面，只剩下暖暖的气流。

木舟飞得不算快，却稳得很。你慢慢松开手，低头往下看——脚下是翻滚的白云，偶尔能看到青绿色的山川大河，像绸带一样绕着大地；还有星星点点的城镇小村，炊烟袅袅，透着人间烟火气。之前堵在胸口的郁结，像是被风悄悄吹走了些，连眼眶都不那么酸了。

天也渐渐亮了。原本阴沉沉的云层被甩在身后，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云层，染得天空一片透亮的蓝，连风里都带着暖意。你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楚幽子轻“咦”了一声。

楚幽子：“丫头，看下面。”

你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下望——茂密的树林里，地面正在剧烈震动，一排排树木被拦腰撞倒，留下一道杂乱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逃窜。

忘川：“师父，怎么了？”

楚幽子：“像是有个调皮鬼，惹了不该惹的妖兽。”

楚幽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楚幽子：“走，随我下去救人。”

木舟调转方向，朝着树林疾驰而下。离得近了，你才看清——林子里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少年，灰头土脸的，衣袍破了好几个洞，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株带露的灵草，身后跟着七八只青灰色的妖兽，獠牙外露，吼声震得树叶簌簌落。

忘川：“师父，他、他这是……”

那少年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像是随时要摔跟头，却还死死护着手里的灵草，模样又狼狈又好笑。

楚幽子：“这小子，是在‘虎口夺食’呢。”

楚幽子御剑停在少年头顶，声音朗朗

楚幽子：“小子，我乃昆仑山掌门楚幽子，需不需要帮忙？”

少年头也不回地喊

少年：“求前辈救命！再晚一步我就要成妖兽的点心了！”

楚幽子：“救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少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前辈快动手啊！”

少年跑得气喘吁吁，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看得忍不住弯了嘴角。楚幽子大手一挥，淡青色的仙力裹住少年，轻轻一提，便将他送到木舟上。地上的妖兽没了目标，只能对着空中嘶吼，却连木舟的边都碰不到。

少年一屁股坐在木舟上，瘫着身子大口喘气，满是泥污的脸上，眼睛却亮得很

少年：“多谢前辈！前辈您真是神仙下凡！”

说着还不忘把手里的灵草往怀里塞了塞，警惕地看了眼下面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