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4)

扬州的夜,月色如洗,泼在江山笑连片的青瓦上,泛着冷润的光。

巷陌间早已人声鼎沸,连墙头上都爬满了踮脚张望的人,议论声顺着晚风飘向屋顶——“听说了吗?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是那个十七岁的天下第一!”“她这是做什么?”“不知道,但那可是天下第一啊!”

屋顶之上,李相夷难得的身着一身白衣,在最靠近月亮的地方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风吹过衣摆,宛若仙人临世。

乔婉娩一来就看到了屋顶之上的白色身影,而李相夷也瞬间就看到了出现的乔婉娩,顿时连上露出一个大大笑容,见此乔婉娩脚步一顿,因着这毫无杂质的笑容,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剩下的就只剩下无奈和担忧,站这么高可不能摔着了。

等待的人已经到了,李相夷当即拔出长剑,顿时寒光乍泄,剑柄上系着的丈许红绸,在夜风中轻轻拂动,像一团跃动的星火。

见此下面议论纷纷的人顿时炸开了,毕竟剑客的剑宛若生命,从来没有人竟然在剑柄上系红绸,这简直就是对剑的亵渎和不尊重!

从另一边走来的背着大刀的男子看清屋顶上的人之后,前进的脚步一顿,站在人群外面,抬头怔怔的看向屋顶之上手握长剑,一招一式极美极厉之人,这竟是她新的剑招吗?

只见屋檐之上,女子手执长剑,红绸如影随形。她旋身时,红绸铺展如血色云浪,裹挟着剑风扫过瓦檐,惊起几片残叶。

纵身跃起时,绸带直挺如刃,与剑光交缠,劈开漫天月色。落足时,剑尖点瓦,红绸缠腕翻飞,似赤练绕锋,柔媚中藏着凌厉。

江湖中人见此不由自主的记起这剑招,三十六剑在她手中舒展,刚劲剑势与红绸的柔婉完美相融,白衣翻飞间,竟分不清是剑带动了绸,还是绸衬亮了剑。

随着这剑招一招招使出,巷子里的人声渐渐消了,所有人都被这屋顶上的景象摄去了心神。月光洒在她稚气未脱却已初显锋芒的脸上,映得那双眸子亮如星子,红绸掠过她肩头,留下一抹艳色,与白衣相映,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舞到尽兴处,剑风卷起红绸,竟朝着下面乔婉娩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扬,绸尾扫过空气,带起一阵细碎的风,不知搅动了谁的心弦。

乔婉娩与所有人一起,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屋顶之上的少女,见那白衣少女在月光下如谪仙般起舞,红绸翻飞间,少女的意气与温柔尽数流露,而那温柔是给她的,想到此不由得脸颊发烫,握剑的指尖微微用力。

最后一式收剑,李相夷稳稳落回瓦顶,红绸在她身侧缓缓垂落,剑上寒光渐敛。她低头看向巷口的乔婉娩,嘴角勾起一抹张扬又温柔的笑,眼底的光,比月色更盛,比红绸更艳。

满城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而李相夷早已收剑转身,足尖一点,身形如惊鸿般消失在屋顶的月色里,只留下那抹红绸的艳色,和少年侠客的风华,永远留在了扬州的这一夜,和见过的所有人心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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