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序

立秋将最后一个梨子放进竹篮，指尖拂过篮沿的竹篾，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姬小满咬着唇，脸上还带着委屈，显然没完全明白玉皇大帝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见立秋收拾完，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摆：“立秋哥哥，不就是几个梨子吗？玉帝爷爷怎么这么凶呀……”

立秋转过身，蹲下身，与姬小满平视，眼神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郑重：“小满，你还没有成神，现在只是个小仙童，有些事你不懂。”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这三界之中，玉皇大帝是天庭之主，掌三界秩序，我们这些神、仙，都要听他的号令；可比玉帝更要敬畏的，是天道。”

“天道？”姬小满眨了眨眼，歪着脑袋，“天道是什么呀？比玉帝爷爷还厉害吗？”

“天道不是某个人，也不是某个神。”立秋站起身，指了指院外的天空，又指了指地上刚冒芽的草芽，“它是万物运行的规律，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节律，是人间朝代更迭、生老病死的定数。就像汉高祖刘邦登基，是凡间的天道轮回；江南的梨子何时成熟，是物候的天道节律。我们这些神，看似有通天的本事，却只能顺应天道，护佑这规律不被打乱，而不能随意更改。”

他拿起桌上的竹篮，掂了掂：“我刚才私自去江南摘梨，看似是小事，可实际上是违背了此时江南梨未成熟的物候天道，也扰了刚登基的汉高祖治下的凡间秩序。玉帝之所以告诫我，既是维护他的威严，更是在提醒我，不可忘了顺应天道的本分。”

姬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攥着衣角：“那……那以后我们都不能随便用法术帮别人了吗？”

“不是不能帮，是要顺着天道帮。”立秋笑了笑，语气柔和下来，“等你以后成了神，就会明白，我们的法术不是用来随心所欲的，是用来护佑众生、顺应规律的。就像秋分司掌秋收，不能让麦子在夏天就成熟；我司掌立秋，不能让暑气在秋天还不退去。这就是对天道的敬畏，也是我们身为神的本分。”

一旁的处暑和秋分静静听着，都没有说话。阳光洒在立秋身上，他的棕黄色长袍上，稻穗纹路在光影里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种顺应天道的沉稳与庄严。姬小满看着他，似是把这番话记在了心里，轻轻点了点头：“小满知道了，以后会乖乖的，不惹玉帝爷爷生气，也不违逆天道。”

立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拿起竹篮：“好，那哥哥现在去把梨子送回去，顺便给玉帝回个话，说臣已知错，往后定谨守天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