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走的人生该由谁偿还
“什么？”
牛天皱起眉头。
眉宇间满是疑惑。
似乎完全没明白霍宇浩话里的深意。
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
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指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你的遗言？”
霍宇浩看着牛天困惑的模样。
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仿佛在嘲笑对方的后知后觉。
“怎么，是要我解释的再详细一点吗？”
霍宇浩突然用力咳嗽了两声。
每一次咳嗽都让他胸口微微起伏。
脸色也更苍白几分。
他随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
指尖沾染的鲜红格外刺眼。
即便如此。
他还是强忍着脑袋传来的阵阵刺痛感。
脸上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眼神里满是不屑。
“还是说，你想说你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让冬儿来到这里，也只是听了你弟弟的话，自己完全没有参与其中？”
霍宇浩盯着牛天。
一字一句地追问。
语气里的嘲讽更浓。
像是早已看穿了对方的伪装。
“……你怎么察觉到的？”
牛天沉默了几秒。
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偶然。
而是霍宇浩早有预谋。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寒无比。
眼神里的怒火被警惕取代。
死死盯着霍宇浩质问。
“你偷听了我们昨晚的谈话？”
他实在想不通。
自己和泰坦的秘密对话。
怎么会被霍宇浩知晓。
“秘密。”
霍宇浩没有回答牛天的问题。
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语气神秘。
带着几分捉弄的意味。
他缓缓环顾了一圈周围狼藉的景象。
目光扫过升天阁的废墟。
轻声感慨。
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说起来，为了让你这个弟弟失去记忆，可是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霍宇浩顿了顿。
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
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过这也没办法。”
“小作坊没有那么好的条件。”
“只能通过下猛药来解决。”
“手段粗暴了点，但效果还算不错。”
他抬起头。
目光重新落回牛天那冰冷的神色上。
嘴角的嘲弄更甚。
满含讥讽地反问。
“虽然执行的过程有些粗暴，但起码结果是差不多的，不是吗？”
“他现在应该记不起和冬儿有关的事了吧？”
“……你在试图激怒我。”
牛天双眸阴翳地盯着霍宇浩。
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冷静分析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战胜的二明。”
“但此刻的你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可能活着从我手上逃脱。”
他看得很清楚。
霍宇浩咳出的鲜血。
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容。
还有那紊乱到极点的魂力气息。
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
这个少年已经抵达了极限。
连站立都需要勉强支撑。
牛天心里笃定。
只要自己想。
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抓住对方。
到时候不仅能报仇。
还能从霍宇浩手里将泰坦要回来。
挽回昊天宗的颜面。
似是觉得结局已经注定。
再挣扎也没用。
也许是好奇霍宇浩这么做的动机。
牛天并没有因为泰坦的遭遇而直接失去理智。
他压下怒火。
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探究之色。
想要弄明白霍宇浩的目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难道就因为我们要抹除小冬的记忆？”
在牛天看来。
抹除记忆虽然算不上善良。
但也不至于让霍宇浩如此疯狂。
不惜毁掉升天阁。
重伤泰坦。
“就因为？”
霍宇浩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像是无法理解牛天那轻描淡写的语气。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带着强烈的质问意味。
“这就是你的想法？”
“在你眼里，抹除冬儿的记忆，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难道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吗？”
牛天嗤笑一声。
声音也冰冷了几分。
语气里满是不屑。
像是在嘲笑霍宇浩的小题大做。
“还是说，你想因为这个，就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
“别跟我来这套虚伪的把戏。”
霍宇浩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牛天。
那双原本就冰冷的眼神。
此刻愈发冰冷。
像是结了一层寒霜。
里面蕴含的愤怒和失望。
几乎要溢出来。
牛天被霍宇浩眼中的情绪刺得有些不自在。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他的脸色陡然狰狞起来。
之前勉强压下的怒火再次爆发。
眼神里的杀意再也无法掩饰。
“说到底，这不就和你们人类的那些皇家、贵族的子嗣一样吗？”
牛天往前踏出一步。
脚下碎石被踩得发出轻微声响。
他眼神坚定。
语气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不容置疑的依据。
仿佛这世间本就该遵循这样的规则。
“他们生来就享受家族带来的一切。”
“凭什么不用为家族付出？”
他补充道。
话语里满是理所当然。
试图让霍宇浩认同这份“公平”。
“既然享受了家族为他们带来的富贵生活。”
“享受了家族为他们提供的便利。”
“那么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联姻。”
“为自己的家族带来利益。”
“不正是他们应该承担的义务吗！？”
牛天越说越激动。
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仿佛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真理。
容不得半点反驳。
更不允许有人质疑。
“同样的，小冬她既然享受了昊天宗为她带来的资源。”
“享受了她父亲为她带来的一切。”
“享受了高人一等的感觉。”
“她就应该为了昊天宗。”
“为了她的家族。”
“为了自己所享受的一切而付出！”
牛天的声音陡然提高。
带着几分刻意的强调。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他像是要让霍宇浩彻底认同这个道理。
又像是在不断说服自己。
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更正当。
更无可挑剔。
也许是为了想在霍宇浩这个外人面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番。
亦或者是为了安慰自己那有些动摇的内心。
牛天的声音愈发高亢。
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上。
压过了周围的风声。
显得格外刺耳。
“不过是洗去记忆而已。”
“这算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他死死盯着霍宇浩。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像是在嘲笑对方的小题大做。
无法理解这种“小事”为何值得如此较真。
“我们所做的难道给她带来了什么伤害吗？”
牛天继续追问。
眼神里满是质问。
“她明明不会有任何察觉。”
“我们只是想让她不要被外人欺骗。”
“过上更好的人生而已！”
“这难道也有错？”
“相比之下，那些皇室贵族的子嗣所经历的又是什么？”
牛天加重了语气。
眼神里满是讥讽。
仿佛在列举更“悲惨”的例子来衬托自己行为的“善意”。
“怕是比这肮脏一千倍。”
“比这丑陋一万倍的都有吧！？”
他语气激动。
音量再次拔高。
“他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任由家族摆布。”
“小冬已经算幸运的了！”
他凝视着霍宇浩始终平静的面容。
像是被这过分的平静刺痛。
积压在心底的愧疚和怒火交织在一起。
最终化为怒吼咆哮。
朝着霍宇浩宣泄出来。
“你告诉我霍宇浩，我们哪里做错了！？”
“我们难道不是为了她好，为了昊天宗好吗！？”
寂静。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空气中只剩下牛天粗重的喘息声。
自这漫长的沉默中。
霍宇浩缓缓闭上眼睛。
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
那神情像是对牛天的辩解彻底失去了期待。
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
过了几秒。
霍宇浩再次睁开眼。
眼神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冰冷的失望。
他语气平静。
却带着刺骨的力量。
一字一句地问道。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利益。”
“那为什么又要在她面前假惺惺的讲亲情呢？”
牛天的神情猛地一滞。
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了要害。
他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闷得发慌。
他张了张嘴。
想要反驳。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里一片混乱。
原本坚定的立场开始动摇。
恍惚之间。
他本能地回忆起了好几年前的画面。
那时候升天阁还完好无损。
朱红色的梁柱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庭院里的花草郁郁葱葱。
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在地面上。
形成斑驳的光影。
在他和泰坦的面前。
一个拥有粉蓝色头发的少女正满脸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展示着自己新获得的魂技。
魂环在她脚下缓缓转动。
笑容灿烂得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
“牛天叔叔！你看我这个魂技厉害吗！”
少女清脆的呼唤再次回荡在耳边。
那声音带着孩童的天真和喜悦。
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牛天嘴唇艰难地开阖着。
想要回应那句呼唤。
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只能任由这温馨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与眼前的废墟形成刺眼的对比。
霍宇浩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断了牛天的回忆。
“如果你的行为真的有这么正当。”
“那为什么不早点将事情和冬儿摊明？”
他眼神锐利。
像是能看穿牛天所有的伪装。
“告诉她，这一切的馈赠都是标好价码的。”
“想要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霍宇浩继续追问。
语气里的失望更浓。
“你们敢吗？”
“既然标榜了所有人都应该为家族服务。”
“为家族的繁荣而牺牲。”
“将家族当成一个纯粹的利益集团。”
“那为什么又要说出‘为她好’这种话呢？”
霍宇浩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像是早已看穿了这层虚伪的伪装。
“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是担心直接说的话。”
“冬儿会拒绝你们优渥的条件。”
“所以才选择一边虚伪的打感情牌。”
“让她依赖你们。”
“信任你们。”
“一边打算在关键时刻强买强卖。”
“逼她接受你们安排的人生？”
霍宇浩并没有在意牛天的沉默。
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
他微微垂眸。
目光落在脚下的碎石上。
那些碎石还带着升天阁毁灭时留下的余温。
他语气似是感慨。
又似是自语。
自顾自地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牛天的心上。
让他无法回避自己的虚伪。
“前几年我刚加入史莱克那会儿。”
“还和一个打着为了大义牺牲的旗号，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的老家伙争论过。”
霍宇浩缓缓开口。
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回忆的冷意。
“现在一看，你和他还挺像的。”
“连自欺欺人的嘴脸都如出一辙。”
“同样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就轻易决定了他人的命运。”
“牺牲别人的一切。”
“包括情感和记忆。”
他盯着牛天。
眼神里满是讥讽。
“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正义。”
“真的有那么无辜一样。”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说到这。
霍宇浩停顿了一下。
胸口因之前的消耗微微起伏。
他神色淡漠地抬起头。
目光锐利如刀。
牢牢凝视着牛天。
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你不会真的说着说着。”
“把自己也给骗了吧？”
“真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伟大的事。”
“而不是在践踏别人的人生？”
“说什么应该为了家族做贡献。”
“归根结底。”
“不过是些用来粉饰自己将其他人当作工具的虚伪诡辩。”
霍宇浩的声音没有提高。
却字字清晰。
像冰锥一样扎向牛天。
“把利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也只有你自己信了。”
“可惜。”
“纵使外表再光鲜亮丽。”
“包装得再完美。”
“也难掩卑劣的本质。”
他摇了摇头。
语气里满是不屑。
仿佛在评价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你这不要脸的畜生。”
“怎么还不去死？”
这句话从霍宇浩口中说出。
没有多余的情绪。
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像是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够了！你这家伙又懂什么！？”
被霍宇浩如此直截了当的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
牛天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
他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大脑。
太阳穴突突直跳。
双眸瞬间赤红。
死死盯着眼前的白发少年。
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牛天向前逼近一步。
魂力在体内剧烈翻腾。
周围的空气都因这股怒气变得燥热。
“这是我们昊天宗的事。”
“和你一个外人无关！”
“管你们？”
霍宇浩轻嗤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眼神里满是嘲弄。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不好意思，我放弃了。”
“像你们这种无可救药的人。”
“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去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