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的挨打式恋爱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木门被一股蛮力撞得摇晃，门板上的木屑簌簌掉落。
泰坦刚一冲进房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慌失措，喉咙里挤出变调的怪叫。
“擦，大哥！唐”
然而还没等泰坦把后半句喊出来，一道突兀的声音就像利刃般斩断了他的话语。
那声音熟稔得像是经过无数次排练，早已经如同本能般深深烙印在骨髓之中。
大脑与嘴部的肌肉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精准回应。
“咋才来呢！”
房间内，一名青发壮汉正盘膝坐在铺着厚垫的蒲团上，靛蓝色的发丝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他像是早已经等候多时，甚至都不曾侧头看一眼门口的泰坦，便迫不及待抬起粗粝的手掌，指了指矮桌对面的空位，震声开口。
“上炕！”
“不，不是”
泰坦愣在原地，眉头拧成一团，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随着他的目光扫过桌案上那几盘码得整齐的凉菜。
酱牛肉片泛着油光，凉拌木耳透着清爽，还有一碟翠绿的拍黄瓜。
以及桌边并排摆好的两坛烈酒，泥封已经撬开，醇厚的酒香丝丝缕缕飘进鼻腔。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喉咙动了动。
怎么说呢，总感觉这气氛都到这儿了，满屋子的酒气裹着凉菜的鲜香，不坐下来喝两口，已经有点说不过去了。
算了，管他妈的唐三！先整一口再说！
抱着这刚冒出来的念头，泰坦像是被勾了魂，鬼使神差地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蒲团上，坐垫发出轻微的“噗”声。
他举起牛天已经提前帮他倒满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晃出涟漪，心中瞬间涌起一股豪意。
“大哥！整！”
“整！！！”
酒过三巡，房间里的空气都被浓烈的酒气浸透，带着股呛人的辛辣。
泰坦猛地打了个酒嗝，湿热的气息混着酒味儿喷薄而出，他双眸眯成一条缝，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
直勾勾盯着面前空得见底的菜碟，酱色的汤汁在碟底结了层薄薄的痂，还沾着几粒没挑干净的花椒。
他手在桌下摸索半天，抓住身边的酒坛，手腕一扬就往嘴里倒。
等了半天，喉咙里没尝到半分辛辣，只有空坛晃悠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像闷雷滚过空谷。
涓滴不剩。
泰坦不甘心地晃了晃坛子，手臂前后摆动，听着里面死寂一片，这才骂骂咧咧地把坛子往桌上一墩，陶坛撞在木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空碗都跟着颤了颤。
牛天仰头干完最后一碗酒，空碗重重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脑袋晕乎乎地摇了摇，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眼神发直地瞅着泰坦开口问道。
“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来着？”
闻言，泰坦先是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没回过神。
紧接着他恍然般猛地一拍脑袋，掌心拍在天灵盖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酒意都醒了三分。
“妈的，还不是大哥你拉着我喝酒。”
他舌头打卷，话都说不利索，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我本来想着喝一碗就给你说的，哪知道喝着喝着给忘了。”
“少来。”
牛天轻嗤一声，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儿，斜睨着他，眼神里满是不信。
“你要真想说，我还能拦着不让你说不成？自己想喝就自己想喝，别往我头上赖。”
“说吧，是什么事？”
这话一出，不知泰坦想到了什么，眼中的醉意“唰”地散了大半，眼神倏地清明起来。
他鬼鬼祟祟地缩了缩脖子，往牛天那边凑了凑，膝盖都快碰到一起，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阴恻恻的调子说道。
“大哥，以后每周针对唐三的考核还是你亲自上吧，我觉得那个唐三可能被揍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哇！”
牛天没吭声，房间里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伴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明显，不动声色地往蒲团里陷了陷，调整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追问。
“什么意思？”
“就，就是”
泰坦喉咙上下滚动，喉结动得像装了个小轮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堵在嗓子眼。
憋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把话说顺，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牛天耳边。
“我觉得那小子可能喜欢上我了。”
沉默再次压下来，比刚才更沉。
牛天的神色一点点变得严肃，眼神诡异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壮硕男子。
看那干净利落、像钢针般根根竖立的短发，发梢还沾着点酒渍。
看那略显斑驳的粗犷面容，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风霜。
看那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和敞开衣襟露出的胸毛，每一处都透着男性的粗粝。
视线扫过这些特征，再回想泰坦刚才的话，牛天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是，先不说唐三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就算真是这样，他是得有多想不开，会喜欢上你这种糙汉子啊？
牛天在心里疯狂吐槽，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差点把刚喝的酒喷出来。
他又深吸一口气，像是防备什么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蒲团被蹭得沙沙响，换了个戒备的姿势，与泰坦拉开半尺距离，仿佛这样能安全点。
“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这样的”
泰坦不敢有丝毫犹豫，身子往前探了探，几乎要贴到牛天耳边，压低声音就把自己刚才那些猜想一股脑倒了出来。
从唐三每次挨揍时咬着牙硬扛却从不吭声，到平时对宗门女弟子刻意疏远连眼神都懒得交汇。
再到刚才那声透着恭敬的谢谢，桩桩件件说得有鼻子有眼，连自己起的那层鸡皮疙瘩都没落下。
牛天听完这十足见鬼的分析，原本脸上那点不以为然慢慢褪去，眉头一点点皱起，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竟然真的有了一丝犹豫。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那种挨了打反而会觉得很爽的类型？
这未免也太变态了点吧？
牛天心里暗自嘀咕，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像是在审视什么稀奇物件。
“所以大哥你还是亲自去考核他吧，我现在看到那小子就害怕。”
泰坦缩了缩脖子，肩膀往回缩了缩，语气里带着点恳求，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像是被什么缠上了似的。
牛天脸色“唰”地一黑，心里暗骂不止。合着你这是打算把锅甩给我？
妈的，先不说这事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唐三真对你有什么图谋不轨，就你这一身横肉和实力，还担心人家能对你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能把你吞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牛天还是直截了当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事由不得你，接下来的考核依旧要你出不少力。”
他顿了顿，瞥见泰坦瞬间垮下去的脸，又补充道。
“不过你放心，如今唐三已经到了魂王修为，该进行下一阶段培养了，接下来我也会加入到他的考核当中。”
闻言，泰坦脸上先浮起一抹苦涩，嘴角往下撇了撇，像是吞了口苦瓜。
但紧接着，那抹苦涩就被紧随其后的好奇替代，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闪着探究的光。
“下一阶段干什么？”
“继续揍他。”
牛天神色平静，语气没有半点波澜，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不过这一次要把他的魂力等级封印起来，天天揍，这次我们两个轮着来。”
“就是每个昊天宗弟子都会经历一次的压迫魂力修炼法？”
泰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在桌沿无意识地敲着，发出轻响。
“我记得这玩意儿提升的魂力等级挺多的”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嘴角抽了抽，抬头追问道。
“可那些弟子不都是在魂力被封印的状态下练锤子就可以了吗？为什么唐三要挨揍？”
话音刚落，他对上牛天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是谁做出了这种针对性的安排，答案再明显不过。
好家伙，合着上面那位还没打算放过这小子呢。
泰坦心里暗自咂舌，悄悄吐了吐舌头，又赶紧缩了回去。
但紧接着，另一个疑惑又冒了出来，像根小刺扎在心头。
“大哥，咱们这么搞真的不会出事吗？”
“应该不会，前两年被你那么揍他都忍过来了，这两年难道还忍不了吗？”
牛天端起空碗，手指摩挲着碗沿，触感粗糙，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
说到这，他抬眼看向泰坦，眼神意味深长，像是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话。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将这一阶段的考核放宽一点的，但是听到你的那些话之后，忽然就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不管他是受虐癖也好，还是真的意志力坚韧，能够为了变强而忍受这些考核也罢，既然这么能忍，那我们自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牛天放下碗，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泰坦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像是有冷风顺着衣领钻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