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冰的复仇KPI
“你是，是太子派人对你动手的？”
明德堂的某处秘密基地内，石墙上挂着的油灯晃动着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镜红尘听完霍宇浩的描述，眉头忍不住紧紧皱起，指尖在身前的木桌上轻轻点了点，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问道。
“你手上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那些暗杀者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霍宇浩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放轻了些解释道：“我也是之前在逼问的时候，通过他们一些下意识的反应看出来的。”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是刚才的试探让我确定，派人动手的就是太子。”
其实证据还是有的。经过这几天叶夕水的逼问与折磨，雪尘几人的灵魂早就已经吐露出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但这人证，他拿不出来啊！
如果是叶夕水出面指证，那他圣灵教圣子的身份基本是藏不住的。
要是他自己出面说这些，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灵魂这种东西都是十分神秘的。
在他们眼中，能够针对灵魂动手的，就算不是邪魂师，也会与邪魂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难免会招来忌惮。
“没有证据，这就有些麻烦了。”
镜红尘没有质疑霍宇浩话语的真实性。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杯沿碰了碰下唇，目光落在跳动的灯芯上。
一来是徐天然这次突然来到日月学院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刻意。
二来是在他看来，灵冰和徐天然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那个家伙第一次听说灵冰，还是在他那次去皇宫的时候。
等等！会不会就是那次？
镜红尘的手指猛地顿在桌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如果这是徐天然专门设计出来针对三皇子的局，那一切确实就说得通了，每一步都像是提前算好的。
想明白了徐天然的动机后，镜红尘的眼角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明显的愠怒，那怒意几乎要从瞳孔里溢出来。
他放在桌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连带着手臂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在他看来，徐天然身为皇子，手段狠辣，行事残忍无情，这些在波谲云诡的权力场中或许都算不得什么缺点，甚至能算得上是生存的资本。
但他绝不能接受，一个未来可能登上皇位、执掌整个帝国的人，竟是如此不顾大局的货色，眼界窄得像条门缝。
灵冰可是未来有极大可能成为十级魂导师的天才！
整个帝国翻遍了，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苗子，说是帝国的瑰宝都不为过。
为了扳倒竞争皇位的对手，就因为这点私怨，试图亲手将这样的人才推入深渊。
这简直是把帝国的未来视作无物，鼠目寸光到了极点，愚蠢得让人心寒。
更何况，灵冰还是他亲自带的学生，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徐天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灵冰动手，简直是不把他这个明德堂堂主放在眼里，这是在赤裸裸地挑衅，是在打他的脸。
只见镜红尘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了两下，像是在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霍宇浩，眼神变得格外严肃，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语气也有些凝重地说道。
“灵冰，相处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性子。”
“我也就跟你直说了，这件事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但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没办法直接为你报仇，闹起来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有了防备。”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不过你放心，徐天然敢做这种事，就算他现在是太子，只要有我在，他也注定与皇位无缘了。”
“而等到他连太子之位都失去的时候，哼！”
最后那个音节从鼻子里哼出来，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与狠意，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作为臣子，镜红尘虽然无法明面上直接干涉皇室内部的纠纷，这是规矩也是底线。
但他的地位和影响力终究摆在那里，跺跺脚整个明都都要抖三抖。
尤其是在这种皇位继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他光是表露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就足以给徐天然带来极大的麻烦，让那些原本观望的势力重新掂量，不敢再轻易靠拢。
眼下不动手，主要是因为徐天然手里还有不少的能量，党羽众多，根基未稳却也不算浅，硬碰硬讨不到好。
一旦这家伙彻底失势，墙倒众人推，到时候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其他那些赶着巴结他的皇子，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主动把徐天然的脑袋送到他面前来邀功。
“多谢堂主。”
霍宇浩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眼底却平静无波。
他说这些话的本意，也不是真的指望镜红尘帮他做什么，而是想让镜红尘趁早和徐天然划清界限，以免日后事情闹大，镜红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好做人。
从前世的情况来看，徐天然暗中掌握的力量并不算少，隐藏得极深。
失去了镜红尘的支持，虽然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伤了元气，但还没到彻底断绝他皇位念想的地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与其指望徐天然最后当不成皇帝，被动等待，还不如等这件事的热度稍微消退一些，风波平息。
他和叶夕水找个合适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皇宫，直接把徐天然宰了来得实在，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这么一想，叶夕水能够发挥的作用着实不小。
这次跟着他来到明都，还真是来对了，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是把好手。
虽然以雪帝的力量，同样可以轻松做到这种事，甚至更干净利落。
但就像之前想的那样，有些事情，由人类自己动手，最多算是皇室内部的争斗，是他们自己的家事。
可若是由魂兽出手，那性质就完全变了，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让人类对魂兽的警惕性提到最高，事情就真正大条了，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霍宇浩站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眉头微蹙。
镜红尘还以为他是因为被徐天然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针对而感到紧张不安，心里发怵。
他一边抬手拍了拍霍宇浩的肩膀，传递着几分力量和安抚，一边轻声劝慰道。
“经过这次事件，徐天然应该会消停一些，吃了亏，不会再轻易动手。”
“你也不要太过担惊受怕，平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照常即可。”
“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别想太多。”
霍宇浩听着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免得徒增麻烦。
“是，那我就先告辞了。”
从明德堂一路回到宿舍，鞋底碾过走廊最后一节磨损的台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霍宇浩抬手推那扇虚掩的木门，门轴转动时“吱呀”轻响，像怕惊扰了室内的宁静。
他抬眼望去，三位少女早已等候在那里。
橘子、珂珂和娜娜围坐在靠窗的木桌旁，目光像被磁石吸住，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终于回来了，快来快来，饭菜都快凉了。”
珂珂像瞅见了盼了许久的人，眼睛“唰”地亮起来，亮得像落了星子。
看到霍宇浩的瞬间，她立刻掀开手中捧着的方形饭盒，热气混着饭菜香腾地冒出来，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薄薄的雾。
她扬着手招呼他坐下，指尖都带着点雀跃的颤抖，语气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看着珂珂这副自在得像在自己家的样子，霍宇浩嘴角悄悄弯起，忍不住觉得好笑。
“看你这自来熟的样子，我差点都以为这是你的宿舍了。”
说着，他视线扫过桌面，落在那些连盖子都没打开的饭菜上。
塑料餐盒码得整整齐齐，盒身微微鼓起，能隐约看出里面饭菜的形状。
他挑了下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问道。
“我不是说了我去找堂主了吗，你们怎么不提前吃？”
闻言，珂珂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像只被逗弄了的小猫。
她转过头，斜睨着身旁的橘子和娜娜，眼神里带着点戏谑的鄙夷，仿佛在说“你们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还不都是因为这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说什么也要等你回来。”
话刚到嘴边，眼角余光就瞥见橘子投来的视线，那目光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警告。
珂珂脖子一缩，身体“咯噔”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喉结上下滚了滚，在求生欲催着她改口的瞬间，干咳两声，硬生生转了话题，语气都变得有点磕巴。
“咳咳，算了不说这个了，话说堂主没为难你吧？”
“那倒是没有，听到我的遭遇后，堂主还为我打抱不平，要帮我出头呢。”
霍宇浩拉开椅子坐下，椅腿蹭过地面发出轻响，他语气平静地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出头？你受欺负了？”
除了早猜到大概的橘子，脸上没什么波澜，其余两人都猛地绷紧了神经。
珂珂和娜娜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从霍宇浩的头发丝扫到鞋尖，连衣角的褶皱都没放过，确定他身上没伤后，珂珂才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惑地追问。
“这件事跟下午那个太子有联系？”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经历了一场截杀。至于你问和太子有没有关系……”
霍宇浩无奈地摊开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发出细碎的声响：“截杀我的人就是他派来的。”
“啊！”
珂珂惊得低呼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像被惊到的小鹿，一脸不敢相信地追问道：“可是太子之前不是还派人给我们送了补偿吗？”
“那些点心和布料看着都挺贵重的，不像是装的啊。”
没等霍宇浩开口，橘子已经先一步接过话头，声音清冷得像淬了冰，却带着说一不二的笃定。
“那是徐天然为了与这场截杀撇清关系，嫁祸给其他皇子所特地进行的作秀。”
“怪不得今天太子会来学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藏得够深啊。”
珂珂嘴里啧啧称奇，发出“龟龟”的惊叹声。
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理不清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但她总算明白霍宇浩这会儿的处境有多棘手，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嘴角的笑意都敛了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等堂主为你出头？”
“差不多吧，不过堂主那边主要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打打掩护。报仇的事，我打算亲自来。”
霍宇浩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口米饭，米粒在齿间咀嚼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语气里却透出一股斩钉截铁的坚决：“既然他要我的命，那就得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
这话一出口，珂珂顿时打了个哆嗦，像被冷风顺着领口灌了进去。
她下意识扭头扫了圈四周，视线飞快掠过紧闭的门窗。
又伸手把窗帘边角按了按，确认连条缝都没留后，才狠狠咽了口唾沫，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像怕被墙外头的人听了去。
“这，这是咱们能讨论的话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