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等待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谢梨就醒了过来。她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浮现昨日的情景，既担心先生会改变主意，又期待着今日的相见。

她特意挑选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发间簪着那支梨花玉簪，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确保每一处都完美无缺。

“小姐今日真好看。”侍女笑着为她整理裙摆。

谢梨抿唇一笑，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先生说过，调香之人首先要心静，衣着也要整洁。”

她早早地就来到梨香小筑的凉亭中坐着，面前摆着各式香具，心思却全然不在其上。目光不时飘向院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时辰将至，沈澂如约而至。他刚踏入院门，就看见凉亭中那道粉色的身影。

晨光熹微，洒在少女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端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乖巧得让人心软。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望着院门方向，在看到他的瞬间骤然亮了起来。

沈澂的心不由得一动。这一幕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人恍惚——仿佛一个温柔的妻子，正在等待着归家的丈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急忙止住不再往下想。他是来授课的先生，她是侯府千金，他们之间不该有这般逾矩的联想。

“先生！”谢梨已经站起身，开心地迎了上来，“您真的来了！”

她的笑容比晨光还要明媚，让沈澂不由自主地柔和了神色：“沈某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

凉亭中，二人相对而坐，开始今日的课程。沈澂讲解香理细致耐心，谢梨听得专注认真，时不时提出些天真却灵动的问题。

气氛温馨融洽，仿佛昨日的不愉快从未发生。阳光透过亭檐洒下，在香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香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谢梨看着沈澂专注的侧脸，心中满是欢喜。她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光，喜欢先生温和的讲解，喜欢他身上淡淡的草药清香。

而另一边，谢渊濯见母亲的态度明确，心中焦虑更甚。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去找父亲。

书房内，宁安侯谢擎正在处理公务。见儿子神色凝重地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何事？”

谢渊濯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详细道来，特别是谢梨不顾一切追出城去的疯狂举动。他刻意省略了自己的某些情绪，只强调妹妹的行为有多么不合礼数，以及那个沈澂可能带来的影响。

谢擎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深知女儿的性子，被宠得有些任性，但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如今为了一个山野采药人，竟能不顾身份体统，这确实非同寻常。

“父亲，阿梨年纪尚小，容易受人蛊惑。那沈澂若是别有用心......”谢渊濯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谢擎沉吟片刻，缓缓道：“你母亲既然已经允了那人继续授课，自有她的道理。不过......”他话锋一转，“确实该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梨儿如此反常。”

他今日特意告假在家，本就存了会一会这个沈澂的心思。如今听儿子这么一说，更是打定了主意。

“我去梨香小筑看看。”谢擎站起身，神色严肃，“你不必跟来，免得又起冲突。”

谢渊濯欲言又止，最终点头应下。有父亲出面，想必能看出那沈澂的真面目。

梨香小筑内，谢梨正认真地研磨香粉，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见到来人，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