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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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被扔进了一台老式甩干筒,天旋地转,嗡嗡作响。
姜妩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花了半天才勉强聚焦。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根根裸露在外的粗粝房梁,黑黢黢的,沾着灰扑扑的蛛网。
身下硬得硌人,铺着粗糙的草席,散发出一股混杂着霉味、劣质烟草和某种……
难以形容的馊气的味道。
这绝对、绝对不是她那铺着粉色Hello Kitty床单、堆满零食的大学宿舍小床!
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宿舍里——
她刚干掉一碗加辣加臭的螺蛳粉,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爬上床,准备刷会儿手机就睡觉。
怎么就……
姜妩:嘶……
她刚想撑起身子,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
无数混乱、陌生又带着强烈情绪的画面碎片蛮横地冲进她的意识。
一个同样叫“姜妩”的女人,仗着家里祖辈积攒下的殷实家底,在村里横行霸道。
挥霍无度,买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宴请些狐朋狗友……
更离谱的是,她竟一口气拿下了七个面容俊秀、却因家境贫寒而走投无路的年轻男子!
丁程鑫、马嘉祺、张真源、宋亚轩、贺峻霖、严浩翔、刘耀文……
名字倒是好听又熟悉。
原主把他们当成了炫耀的资本和泄愤的工具,动辄打骂,稍有不如意,鞭子就抽下去了。
家里的钱像流水一样淌出去,粮仓空了,值钱的物件没了,最后连祖屋都快抵押了。
七个男人被她逼着日夜劳作,赚来的微薄铜板,根本填不满她挥霍的无底洞。
村里人提起她,无不咬牙切齿,嫌恶得如同见了茅坑里的蛆虫……
姜妩被这汹涌而来的记忆冲击得眼前发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差点把昨晚那碗螺蛳粉原路奉还给这张散发着馊味的破炕。
就在她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之际,那扇糊着旧报纸、布满裂缝的木门,“吱呀”一声,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率先探了进来。
那是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眉眼清澈
带着点未褪尽的稚气,此刻却写满了紧张和警惕。
是刘耀文,最小的那个。
他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朝炕上扫了一眼,确认姜妩睁着眼,立刻缩了回去。
紧接着,门被完全推开。
七个年轻的男人,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动作僵硬地鱼贯而入
在离土炕还有好几步远的地方就齐刷刷地停住了脚步,垂手而立。
他们个头不一,气质迥异,但此刻却有着惊人一致的姿态——
肩膀微微内扣,头颅低垂
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脚前那片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
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洪水猛兽。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门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狗叫。
然后,七个人如同提线木偶,动作整齐划一地屈膝,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那声音不大,却像鼓槌一样敲在姜妩的心上,让她头皮一麻。
“妻主……”
七个年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畏惧,低低地响起,如同蚊蚋嗡鸣。
这声称呼瞬间刺穿了姜妩混乱的思绪
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了。
妻主?!
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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