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次熬夜Debug（夏朗）
清华计算机系的课程压力名不虚传，尤其是实践项目，难度大，工期紧。
夏朗虽然天赋过人，但也遇到了棘手的挑战——一个关于操作系统内核模块的课程项目，在最后联调阶段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Bug。
程序大部分时间运行正常，但偶尔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崩溃，日志里只留下一些意义不明的内存地址错误，像幽灵一样难以捕捉。
距离提交截止只剩不到48小时。夏朗的好胜心和责任心都被彻底激发出来。
晚饭都顾不上吃，他直接扎进了灯火通明的系机房，打算通宵鏖战。
机房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泡面和一群技术宅熬夜拼搏的特殊气息。
夏朗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和不断滚动的调试信息。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逐行检查代码逻辑，使用调试器设置断点，分析核心转储文件……但那个幽灵般的Bug依旧神出鬼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
机房里的人换了一波，渐渐只剩下零星几个和夏朗一样苦苦挣扎的身影。
夏朗的精神高度集中，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布满了红血丝，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敲击键盘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一种不服输的狠劲。
他完全沉浸在了代码的世界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
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新消息。夏朗极度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是苏澈发来的：「还在机房？怎么样了？」
夏朗这才猛地回过神，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竟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快速回复：「嗯，还在搞。有点麻烦。」
那边很快回复：「饿不饿？我给你带点吃的。」
夏朗心里一暖，刚想回复「不用了，太晚了」，但手指顿了一下，改成了：「饿。想你。」
发送成功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心底却又隐隐期待起来。
大约半小时后，机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澈拎着一个保温袋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毛衣和长裤，身上带着夜间的凉气，脸色在机房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
他的出现，与机房内弥漫的雄性荷尔蒙和泡面味格格不入，立刻吸引了仅存的那几个熬夜党的注意。众目睽睽之下，苏澈平静地走到夏朗身边。
“你怎么真来了？”夏朗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澈，又是惊喜又是心疼，“这么冷的天，都这么晚了。”
“给你送点吃的。”苏澈把保温袋放在桌上，里面是他去校外还开着的粥铺买的皮蛋瘦肉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还有一杯热乎乎的豆浆，“趁热吃一点。”
浓郁的粥香飘散开来，勾得旁边几个啃面包的哥们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夏朗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又看看苏澈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那股因调试不顺而产生的焦躁感瞬间被抚平了大半。
“谢谢宝贝。”他拉住苏澈微凉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这儿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没事，我陪着你。”苏澈摇摇头，拉过旁边一把空椅子坐下，“我看会儿书，不影响你。”
他知道自己看不懂那些复杂的代码，也帮不上任何技术上的忙，但他不想让夏朗一个人在这种深夜里孤军奋战。
夏朗看着他安静坚定的侧脸，知道劝不动，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不再多说，狼吞虎咽地吃完粥，感觉胃里暖和了，精力也恢复了不少。
“那我继续了？”夏朗看着苏澈。
“嗯。”苏澈点点头，拿出自己的书，真的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机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夏朗敲击键盘的声音和苏澈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两人没有更多的交流，但一种无声的陪伴和支持却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夏朗再次投入到与Bug的战斗中，因为知道苏澈就在身边，他的心似乎变得更加沉静和专注。
他尝试着新的思路，追踪着可能的内存泄漏点。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漆黑的天空开始透出一丝极淡的灰蓝色。
凌晨三四点，是一天中最冷最困的时刻。机房里另一个哥们儿也扛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苏澈虽然强打着精神，但眼皮也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就在某一刻，夏朗死死盯着调试器里一行跳变的数值，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抓住了一个之前一直被忽略的细节——一个在多线程环境下极有可能发生的竞态条件！
他手指如飞，迅速修改了几行代码，加入了一个同步锁，然后屏住呼吸，重新运行测试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序稳定地运行着，没有再出现那个诡异的崩溃。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那个折磨了他将近二十个小时的幽灵Bug，消失了！
“Yes！！”夏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地一挥拳头，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
他转过身，看到旁边被他的动静惊醒、正揉着眼睛、一脸茫然的苏澈。
狂喜之下，夏朗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将还处于懵懂状态的苏澈从椅子上拉起来，紧紧抱进怀里，兴奋地抱着他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找到了！苏澈！我找到了！Bug fix了！！”夏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和自豪，抱着苏澈的手臂收得紧紧的。
苏澈被他转得头晕，但听到他的话，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狂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真的？太好了！”
机房里仅存的几个被吵醒的哥们儿，睡眼惺忪地看着抱着一起转圈的两人，先是懵逼，随即露出了然又羡慕的表情，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起哄和口哨声。
夏朗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稍微松开一点苏澈，但脸上灿烂的笑容丝毫未减，眼睛亮得惊人，就那么看着苏澈，仿佛在看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苏澈脸颊微红，轻轻推了他一下：“好了……放我下来。”
夏朗把他放下来，却依旧抓着他的手，兴奋地指着屏幕：“你看，就是这里！一个该死的竞态条件！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苏澈看着屏幕上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代码，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夏朗的喜悦。他微笑着，认真地点点头：“嗯，很厉害。”
最终测试通过，项目完美运行。夏朗保存好所有代码和文档，长舒了一口气，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和苏澈一起收拾好东西，拖着几乎快要散架的身体，互相搀扶着走出机房。
此时，天光已经微亮，淡蓝色的晨曦涂抹在天际，校园里安静极了，只有早起的鸟儿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啼叫。
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涤荡通宵浊气的清新。
两人都累得不想说话，只是慢慢地走着，身体是疲惫的，心里却充满了共同经历过一场硬仗后的满足感和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累不累？”夏朗侧过头，看着苏澈眼底淡淡的青色，心疼地问。
“还好。”苏澈摇摇头，反而问他，“你呢？”
“我高兴，”夏朗咧嘴一笑，虽然疲惫，却神采飞扬，“而且你陪我，我更高兴。”
晨光中，两个年轻的身影依偎着，拖着长长的影子，朝着宿舍楼走去。
这一夜，有代码的焦灼，有破解难题的狂喜，更有无声的陪伴和共享的晨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