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的盛宴
凌晨三点十七分，废弃化工厂的灯光在雨夜中忽明忽暗。白璇背贴着冰冷的铁皮墙，雨水顺着她挑染的黑白毛发滴落，混合着脸上那道疤痕旁的血迹。她的皮衣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但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左边三个，右边两个。"她对着耳麦低语，声音里带着狩猎般的亢奋，"阿震，你那边怎么样？"
耳麦里传来白震冷静到极点的声音："就位。等信号。"
白璇咧嘴笑了，那道疤痕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今晚这场行动本不在计划内——她只是碰巧在酒吧听到了几个小混混谈论"那批货"的下落，联想到弟弟白晓生最近在查的案子，便一个电话打给了白震。
令人意外的是，向来公私分明的白震居然二话不说就带着情报赶来了，还调来了人手。更意外的是，此刻这位白家掌门人正和她一起，潜伏在这座废弃化工厂的阴影里，准备端掉一个地下违禁药品加工窝点。
"你弟会气疯的。"行动前白震这样说过，指的是他们没通知身为侦探的白晓生。
"管他呢！"白璇当时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先斩后奏才是姐的风格！"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白震的信号。白璇像头蓄势已久的母狮，猛地冲了出去！她的动作迅猛而精准，一个肘击放倒了左边的守卫，同时右腿横扫，将另一个踢翻在地。第三个守卫刚举起枪，就被远处飞来的一个黑影精准击中手腕——是白震的战术手电，砸得那人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
"漂亮！"白璇吹了声口哨，动作不停，一个翻滚捡起掉落的枪，用枪托狠狠敲在第三个守卫的后颈。
另一边，白震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右侧两个守卫身后。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一记手刀就让第一个人软倒在地。第二个人刚转身，就被白震抓住手腕一拧，膝盖顶在腹部，闷哼一声倒下。
"清场。"白震对着耳麦说道，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是喝了杯茶那么简单。
白璇大步走来，雨水在她周围形成一片水雾："里面还有至少十个，监控室在二楼西侧。"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老规矩？"
白震看了她一眼，青蓝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冰封的湖面："什么老规矩？"
"我正面强攻吸引火力，你侧面潜入切断电源和通讯。"白璇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就像十年前在莫斯科那样。"
白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莫斯科那次行动是他们少有的一次合作，也是白璇第一次见识到这位"商业精英"弟弟不为人知的身手。那次之后，她就认定了白震是个"有趣的家伙"，死缠烂打地要认他做弟弟。
"你记得。"这不是疑问句。
"当然！"白璇用力拍了拍白震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进水里，"那可是我们'姐弟'的第一次并肩作战！"
白震没有接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行动开始。但白璇发誓她看到他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那对白震来说已经相当于大笑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暴力美学的典范。白璇如同一团暴烈的火焰，从正门一路碾压进去，拳脚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她的战斗风格大开大合，充满摇滚巨星般的张扬与霸气，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句经典的摇滚歌词作为战斗口号。
而白震则像一道冰冷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二楼的所有岗哨，切断了电源和通讯，还在白璇差点被偷袭时从暗处掷出一把战术匕首，精准地钉在偷袭者的手背上。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整个窝点已经被彻底捣毁。白璇靠在门框上喘着气，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看着白震正在用扎带捆最后几个昏迷的歹徒。他的动作一丝不苟，连捆人的绳结都打得整齐划一，仿佛这不是一场突袭行动，而是一次商务会议。
"完美配合！"白璇走过来，想给白震一个胜利的拥抱，却被他灵巧地侧身避开。
"脏。"白震简短地解释，指了指她身上混合着雨水、泥土和不知谁的血迹的污渍。
白璇翻了个白眼："洁癖精！"但她并没有坚持，而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喂，阿震，我知道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时自助餐，这个点应该刚补完货。去不去？"
白震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认真的。
"我请客！"白璇补充道，晃了晃从某个倒霉歹徒口袋里顺来的钱包，"战利品分红！"
令她意外的是，白震居然点了点头："清理现场需要时间。一小时后。"
白璇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成交！"
一小时后，两人坐在一家名为"金海湾"的豪华自助餐厅里。白璇已经冲了个战斗澡，换上了便利店买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但依然掩盖不住她那一身张扬的气场。白震则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全新的休闲西装，银发一丝不苟，仿佛刚才在雨中搏斗的是另一个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璇一边往盘子里堆小山一样的烤肉，一边好奇地问，"随时随地都能保持这么...一丝不苟？"
白震优雅地切着一块三分熟的牛排："习惯。"
"无聊！"白璇做了个鬼脸，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人生就该轰轰烈烈！像摇滚一样！"她挥舞着叉子，差点把奶油甩到白震袖口上。
白震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盘子往远处挪了挪："吃完再说。"
白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她的"扫荡"行动。她吃东西的样子和她打架一样豪迈，风卷残云，却奇异地不显得粗鲁，反而有种独特的魅力。
"说真的，"她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今晚真痛快！我们该多合作几次。晓生那小子太谨慎了，老是'按计划来'、'注意安全'，烦死了！"
白震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蔬菜沙拉："今晚的事，别告诉他。"
"哈！"白璇一拍桌子，引得周围几桌客人侧目，"我就知道！你也觉得偶尔打破规则很爽对不对？"
白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但白璇敏锐地注意到，他面前的食物比平时多了不少——看来激烈的行动确实消耗体力，连白震这样的"冰山机器"也不例外。
"对了，"白璇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你刚才用的那招，就是那个反关节技，是不是改良过？比上次在莫斯科更利落了。"
白震的叉子停顿了一瞬："你记得很清楚。"
"当然！"白璇得意地昂起头，"我可是认真研究过你的战斗风格。毕竟..."她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白震抬眼看了她一下，青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研究我？"
"对啊！"白璇大方承认，"我收集了你所有公开的商业演讲视频，还有那几次慈善晚宴的安保录像。你的站姿、走路的节奏、出手的角度...全都分析过！"她掰着手指数着，像个炫耀玩具的孩子，"你可是难得能跟得上我节奏的搭档！"
这番近乎"stalker"的发言，如果出自别人之口，恐怕早就被白震的保镖团队请去"喝茶"了。但面对白璇直白到近乎天真的热情，白震只是轻轻放下叉子，说了句："浪费精力。"
"才不浪费！"白璇反驳，突然正色道，"阿震，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缠着你吗？"
白震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移开目光，这在白璇看来就是默许她继续。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白璇的金色眼睛直视着白震，声音难得的认真，"表面上冷得像块冰，骨子里却比谁都热血。明明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指挥千军万马，却偏要亲自下场冒险。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却会在大雨天专门开车去接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白震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所以啊，"白璇突然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大笑着拍桌，"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了！冰山弟弟！"
餐厅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一个如火般炽热张扬，一个似冰般冷静自持。周围的食客们不会想到，这对看似普通的"姐弟"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冒险。而此刻，他们只是享受着这顿迟来的"庆功宴"，一个狼吞虎咽，一个细嚼慢咽，却奇异地和谐。
当白璇第三次去拿甜品时，白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白晓生。
"晓生。"他接起电话，声音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份合同。
电话那头传来白晓生温润但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震哥，我刚接到警方通知，说有人匿名举报了城西的违禁药品窝点...手法专业，现场处理得干净利落...听起来很耳熟啊？"
白震面不改色："是吗。"
"还有，"白晓生的声音带着侦探特有的敏锐，"我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她的乐队成员说她排练完就失踪了。"
白震看了一眼正在和一块巧克力蛋糕"搏斗"的白璇，淡定地回答："她在吃自助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让她接电话。"
白震把手机递给白璇："你弟。"
白璇做了个夸张的惊恐表情，但还是接过了手机："喂，晓生啊~"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白璇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应付电话那头弟弟的质问，时不时还反驳几句："什么叫又乱来？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哎呀，这不是看你太忙嘛~"... "什么？受伤？就擦破点皮！"... "阿震？他好着呢，正在优雅地吃沙拉..."
最终，白璇翻着白眼把手机还给白震："他让你管管我。"
白震接过手机，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管不了。"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白璇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引得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向他们这边。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阿震！你居然会开玩笑？！"
白震没有回应，只是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该回去了。"
白璇擦掉笑出的眼泪，跟着站起来，突然伸手搭上白震的肩膀——这次他没有躲开。
"今晚谢了，搭档。"她的声音难得的柔和，"下次行动，记得叫上我。"
白震看了她一眼，青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嗯。"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冰与火，在这一刻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