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餐

阳光透过林间缝隙,洒在铺着格纹餐布的草地上,光影斑驳。白家这次声势浩大的家族野餐已接近尾声。空气中混合着青草、烤肉、水果的香气,还有孩子们追逐嬉闹留下的欢声笑语的余韵。

餐布上杯盘狼藉,昭示着这场盛宴的丰盛与尽兴。白辰和白婧庭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残局,白悟和白厄斯在争论哪种木炭烤出来的肉更香,白山和白灵坐在折叠椅上,含笑看着儿孙们,享受着天伦之乐。白刃和白萧精力充沛,还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玩着飞盘。

白逊则安静地坐在白震旁边稍远一点的树荫下,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白晓生带来的据说能“提神醒脑”的特制花草茶,目光温和地扫过眼前这热闹又温馨的景象。白震依旧坐得笔挺,手里拿着一份野外地质杂志,但青蓝色的眼睛并未聚焦在书页上,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看着远处玩闹的白刃。

白璇、白晓生和洛文玉三人坐在另一片树荫下。白璇霸占了唯一的躺椅,一只长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姿态慵懒又带着摇滚巨星的气场。洛文玉则盘腿坐在地上,正快速翻看着相机里今天拍摄的海量照片和视频,时不时发出满意的轻笑。白晓生则拿着手机,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着什么信息。

短暂的宁静被白晓生的手机震动打破。他看了一眼屏幕,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随即抬头看向妻子和大姐:“文玉,璇姐,恐怕我们的悠闲时光要提前结束了。”

“嗯?”洛文玉从相机屏幕上抬起头,紫色的刘海随着动作俏皮地晃动,“有情况?”

“嗯,刚收到的消息。”白晓生点点头,声音依旧沉稳,但语速快了几分,“城西码头那边,我们盯了很久的那批‘货’有异动,比预计时间提前了。线人那边需要立刻对接,现场也需要布控。”

洛文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嗅到新闻的猎豹,她立刻收起相机,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包:“明白了!大新闻不能错过!我跟你一起去!码头那边的地形我熟,上次暗访拍过全景图,正好用上!”记者本能让她瞬间进入战备状态。

白璇也坐直了身体,脸上慵懒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大姐头的锐利和一丝不爽:“啧,真会挑时候!我下午还约了乐队排练新歌呢!”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挑染着黑色的、桀骜不驯的白色短发。但抱怨归抱怨,她看向弟弟的眼神是绝对的支持,“需要人手吗?姐带几个兄弟去给你镇场子?”

“不用,璇姐。”白晓生摇摇头,嘴角带着安抚的笑意,“你和你的‘兄弟们’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这次需要更低调的渗透。我和文玉去就行,警方那边也有部署。”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洛文玉,“文玉,你的拍摄设备和隐蔽技巧是关键。”

“放心!包在我身上!”洛文玉拍拍胸脯,自信满满。

“行吧。”白璇撇撇嘴,重新靠回躺椅,但眼神依旧锐利,“有事随时call我,二十四小时待机。敢让我弟弟吃亏,我掀了他们的老窝!”她的话语带着一股江湖气的霸气。

白晓生和洛文玉迅速收拾好东西,起身向长辈们告别。白辰和白婧庭虽然不舍,但也理解他们工作的特殊性,连声叮嘱注意安全。白山和白灵也慈祥地嘱咐了几句。白刃和白萧跑过来,好奇又崇拜地看着即将去“执行秘密任务”的舅舅舅妈。

“舅舅舅妈加油!抓住坏蛋!”白刃挥着小拳头。

“舅妈!拍点刺激的回来!”白萧不忘他的“纪录片”素材。

白晓生温和地揉了揉两个小侄子的脑袋,洛文玉则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步履匆匆却目标明确。侦探与记者的黄金搭档,再次奔赴属于他们的战场。

现在,草地上只剩下白璇还没走。她躺在椅子上,目光却像黏在了不远处那道青蓝色的身影上——白震依然坐在树荫下,仿佛刚才的告别与他无关,只有翻动书页的手指表明他并非雕像。

白璇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那眼神炽热得几乎能在白震的杂志上烧出个洞。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从躺椅上弹起来,动作利落得像只蓄势待发的母狮。

她大步流星地朝着白震的方向走去,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混合着皮革和淡淡烟草(或许是刚才烤肉沾上的?)的气息。白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捧着茶杯,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大姨让出“发挥空间”,金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白震自然也感觉到了那极具压迫感的靠近。他翻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但并未抬头。

白璇走到白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挡住了部分阳光。她没说话,只是双手抱胸,气势十足地站着。白震终于无法再无视,抬起青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回视她,仿佛在问:“还有事?”

白璇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火起,又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挫败感。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弯下腰,双手“啪”地一声撑在白震坐着的折叠椅扶手上,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张带着疤痕、充满霸气的脸几乎凑到了白震面前,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炽热的不舍和……委屈?

“喂,阿震!”白璇的声音压低了,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撒娇(虽然用她的风格说出来更像威胁),“我要走了!去排练!很重要的排练!可能好几天都见不着了!”

白震的身体在她突然靠近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姿态。他微微后仰,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语气平淡无波:“嗯,知道了。路上小心。”

这句敷衍到极致的“路上小心”彻底点燃了白璇的不满。她盯着白震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没良心”。最终,她做出了一个让旁边偷看的白逊都差点呛到茶的动作——

白璇猛地张开双臂,以一种极其霸道、不容抗拒的姿态,像一只巨大的树袋熊一样,结结实实地、整个人挂在了白震的身上!她的手臂紧紧环住白震的脖子,脸颊用力地蹭着他颈侧,贪婪地呼吸着那令她无比迷恋的雪松冷香。

“你这个没良心的冰山!就知道看书看书!”白璇的声音闷在白震的颈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依恋,“姐要走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抱一下会死啊!”

白震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坐在折叠椅上,承受着白璇整个人的重量和突如其来的“袭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璇身上那股强势的、属于摇滚女王的热度,还有她发间淡淡的玫瑰洗发水味(这倒是有点意外)混合着皮革烟草的气息,与他自己冷冽的雪松味形成了奇异的碰撞。周围似乎瞬间安静了,连风都停了,只剩下白璇不满的嘟囔声和他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声(被勒的)。

他想推开她,这姿势太不成体统了!但白璇抱得死紧,力气大得惊人。而且…那股混合着委屈和炽热的情绪,透过紧密的拥抱传递过来,竟让白震心底深处那万年坚冰般的外壳,裂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缝隙。

他僵硬了几秒,最终,那只原本想推开她的手,极其缓慢、极其不自然地抬起,轻轻、极其轻微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在白璇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动作生硬得像是在操作精密仪器,但已经是白震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安抚和……回应。

“好了,璇姐。”白震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妥协?“注意安全。排练…顺利。”

这句干巴巴的话,听在白璇耳朵里却如同天籁!她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委屈?全是得逞的、灿烂的、如同正午阳光般的笑容!那道疤痕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她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臂,但还是趁机用力捏了一下白震结实的手臂肌肉,“走了!记得想我!还有,给你的精油省着点用!下次来检查!”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甩了甩挑染黑发的白色短发,迈着六亲不认的霸气步伐,走向自己那辆线条狂野的重型机车。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她戴上头盔前,还朝着白震和白逊的方向抛了个飞吻。

“大姨/璇姐再见!”白逊和白刃、白萧一起喊道。

白震坐在原地,看着那辆机车绝尘而去,卷起一阵草屑。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细看才能发现,他刚才被白璇蹭过的颈侧,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属于他的温度;而他放在腿上的手,正无意识地、用力地捏着那个装着雪松精油的礼品盒,坚硬的盒子边缘都有些微微变形了。

白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花草茶,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阳光重新洒在草地上,野餐的余韵里,似乎还飘荡着白璇那霸道又炽热的玫瑰与皮革香气,以及……冰山被短暂融化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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