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暗夜将明

“怀璧其罪”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塔内灼热而贪婪的气氛。

烬眼中的炙热略微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危险光芒。

他当然懂。若这无垢灵体的消息传回魔界，甚至传到仙界、妖界，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届时，别说他一个魔将，恐怕连魔君都未必能轻易保住这“至宝”。他盯着昭月，又扫过虚弱的云羲和警惕的墨汐，心中念头飞转。独占，是目前最优的选择，但需要时机。

墨汐紫瞳中的波动也平复下来，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云羲的话提醒了她。这少女是机遇，也是巨大的麻烦。以她现在的状态，带着一个重伤的仙君已是极限，若再成为众矢之的，无疑是自寻死路。但就此放弃这可能的“钥匙”？她不甘心。

“仙君倒是清醒。”墨汐冷冷开口，目光落在云羲身上，“既然如此，也该明白，眼下谁才是最大的威胁。”她意有所指地瞥向烬。

烬闻言，狞笑一声：“怎么？想联手先除掉老子？就凭你们一个半死不活，一个藏头露尾？”他虽然狂妄，却也清楚形势。若墨汐和云羲真的不顾一切联手，再加上那无垢灵体可能带来的变数，他未必能讨到好处。

云羲靠坐在墙角，微微喘息，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初睁的星眸已有了焦距，清澈而深邃。

他没有直接回答墨汐的话，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瑟瑟发抖的昭月，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姑娘……莫怕。”

昭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对上那双不似烬那般狂暴、不似墨汐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温和与悲悯的眸子，心中的恐惧莫名地平复了一点点。她下意识地，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云羲这才重新看向烬和墨汐，缓缓道：“灵韵枯竭……非一族一界之事。无垢灵体……或许是契机，亦可能是……加速毁灭的引信。”他每说一句，都需要停顿喘息，“杀伐与争夺……若引来更多觊觎……或触发其体质反噬……我等……皆难逃劫数。”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在灵寂这个大背景下，任何内耗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无垢灵体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或可寻得一线生机，用不好，则可能大家一起玩完。

烬眉头紧锁，他讨厌这种被道理制约的感觉，但又无法反驳。魔界的生存法则告诉他力量至上，但现实的残酷又让他不得不考虑更深远的东西。

墨汐沉默着，云羲的话与她之前“活着比尸体有价值”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将格局放大到了整个四界存亡。她看着云羲，这个仙君，似乎真的……有所不同。

就在这时，塔外，东方天际，浓郁的黑暗边缘，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

长夜将尽。

但这黎明前的曙光，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映照得塔内四人脸上的神情更加复杂。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被更大的危机和共同的利害关系暂时压制了。

云羲强撑着说完那些话，精力再次耗尽，眼帘微微垂下，但依旧维持着清醒，留意着场中变化。

墨汐收起幽影双瞳，但周身气息依旧戒备。

烬冷哼一声，收回锁定昭月的目光，扛起斩马刀走回自己的角落，但紧绷的肌肉显示他并未放松。

昭月依旧害怕，但看着那一丝天光，又看看角落里那个温和的仙君，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而这脆弱的、基于恐惧和利害关系的平衡，又能维持多久？

突然，云羲的耳朵微微一动，他猛地抬起头，黯淡的星眸中闪过一丝锐光，望向塔外某个方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东西……靠近。很强……带着……纯粹的‘寂灭’气息……”

作者说：

云羲感知到的“寂灭”气息究竟是什么？是新的敌人，还是灵寂时代更深层次的体现？这突如其来的外部威胁，会迫使这四人真正联手吗？无垢灵体的秘密又将如何影响他们接下来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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