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
望月崖的晨露落了二十三回，叶千灵剑穗上的水痕终于能成半尺长。
她把雾天行师兄给的《柔水诀》翻得卷了边，书页间夹杂着晒干的凝露草叶，每片叶尖都戳着个极小的冰洞，那是她练“以露穿叶”时的成果。
灵植园的活计没停，只是浇水时指尖流转的灵力愈发凝练。
夜里的望月崖成了她的专属道场。
古剑“见灵”在月光下愈发莹润，剑身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带着水汽凝结的白雾，有时是灵植园学来的缠枝纹。
有时是《柔水诀》里的回旋势。她总想起雾天行那句“以水为锋”，便试着将灵力注入剑身时，引着崖下的溪流往上涌。
起初只是零星水珠跟着剑势跳，后来竟能聚成半道水幕，剑刃穿过时，水幕不破，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冰痕。
她心头一惊，这一剑，竟意外开拓了灵根。
是水往上一阶的‘冰’系灵根！
一道女声横空而来，水幕轰然散开，化作细密的雨丝落在药田上。
“你这剑招，越来越像模像样了。”李樱师姐来送伤药时，正撞见她收剑，“只是灵力比试不比侍弄灵植，更讲究快准狠，你这性子还得再烈几分。”
叶千灵笑着应下，接过药瓶，指尖触到瓶身冰凉，她忽然想起，自己应该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钱让与莫观尘了吧。
她心头早有自己的打算。
她日日忙着修行，打理药园，就是希望能尽早得胜进入内门，好与他们相聚。
宗门第一场比试大会，便是叶千灵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还得等一年。
她等不起。
她父亲的病也等不起。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因为长时间握着剑柄，早已被磨出的薄茧，此刻正凝着一小团旋转的水汽——那是她把纳水诀和《柔水诀》拆开重组的新招，看似柔和，内里却藏着能震碎青石的力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往药田里撒了把灵米，看着赤焰花的花瓣在水汽中轻轻舒展，“总得让有些人知道，外门弟子，不是好欺负的。”
……
当各门弟子潜心修炼了一月后，最期待的便是宗门里这第一场的灵力测验。
当天，比试场设在月华门前的演武场，当天彩旗猎猎，青石地面被历年灵力冲击得泛着白光。
高台之上，内门长老们端坐观礼，雾天行一身白衣立在最左侧，腰间“莲华”玉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叶千灵站在东外门弟子的队列里，看着赵阔在打场上耀武扬威。
赵阔穿着新换的锦袍，手里把玩着块土黄色的灵石，正是钱让上次塞给莫观尘，却被他抢去的土盾符核心。
“谁还敢上来？”赵阔一脚踩在木桩上，唾沫星子横飞，“外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连我三成功力都接不住！”
至于他为何如此嚣张，起因是先前几个被旁人吹捧为“西外门新秀”的弟子轮番上场，却都被他的土系功法震飞。
那赵阔擅长引地面砂石成刃，攻势又快又猛，寻常弟子的灵力护罩根本挡不住。
“我来！”
钱让的声音炸响在人群里。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短打，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扛着块半人高的青石就跳上了场。“赵阔，把你抢的符还回来！”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青石砸向地面。
土黄色灵力顺着石缝蔓延开，演武场的地面突然隆起数道土墙，将赵阔困在中央。这是他新练的“地缚阵”，为此扛了半个月的千斤巨石。
可赵阔只是冷笑一声，双掌拍向地面。那些土墙竟像被蛀空的朽木，瞬间裂成碎块，碎石裹挟着灵力直扑钱让面门。
钱让慌忙凝聚土盾，却被冲击力掀翻在地，裤脚擦过碎石，烫出个焦洞——那是他土系灵力溃散的征兆。
“就这？”赵阔走到他面前，抬脚就要踩下去。
“住手。”
叶千灵的声音很轻，却让喧闹的演武场瞬间安静。
她从东外门的队列里走出，素白的裙角沾着点灵植园的泥土，手里握着的不是剑，而是半块从灵植园摘的青灵果。
“压轴的，总算来了。”赵阔嗤笑，“东外门的小药农？也敢来凑热闹？”
叶千灵没说话，只是将青灵果抛向空中。
在果子落地前，她指尖轻弹，三道极细的水线从指尖射出，精准地穿过果核上的小孔，将果子钉在了旁边的旗杆上。
全场哗然。那水线凝而不散，竟带着金属般的光泽——是《柔水诀》的进阶招式“水纫针”。
赵阔脸色微变，随即又换上不屑，“花里胡哨！”
他双掌猛拍地面，这次掀起的不是碎石，而是带着尖刺的土柱，像密林般朝叶千灵涌去。
叶千灵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在土柱间穿梭。
她引着望月崖的水汽在周身织成水幕，土柱撞上水幕，瞬间被冻成冰柱，咔嚓作响。
全场哗然，“她、她竟然是冰系灵根？！”
台上原本稍有乏味的内门长老也悄悄坐正。
“只会躲吗？”赵阔怒吼着加大灵力，土柱愈发密集，几乎封死了所有退路。
就在此时，叶千灵突然转身，掌心对着地面的水洼。那些方才被她水幕融化的冰、被钱让汗湿的地，突然涌起丈高的水浪，在她身后凝成道水墙。
“纳水诀——分浪。”
水墙骤然分裂成数百道水箭，每道箭尖都凝着细小的冰棱。
它们不按常理出牌，有的贴着地面滑行，绕过土柱刺向赵阔的脚踝；有的直冲天幕，再折转落下，瞄准他防御薄弱的后颈。
赵阔慌忙凝聚土盾，可这次的水箭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那是叶千灵在灵植园练出的“寸劲”，能将灵力压缩到极致，再突然爆发。
土盾接连被射穿，冰棱擦过他的胳膊，留下道血痕。
“你找死！”赵阔彻底急了，竟引动了内门弟子才能用的“地爆术”，整个演武场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有巨兽要从地下钻出。
叶千灵却在此时纵身跃起，将灵力全部注入掌心。
她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引着所有水箭在空中盘旋，渐渐凝成柄透明的水剑——剑身上还沾着灵植园的药香，正是她日夜在望月崖练的那式。
“以水为锋，以露为鞘。”
她轻声念着，水剑带着破空之声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水剑刺入地面的瞬间，突然化作漫天水汽。
那些即将爆发的地脉灵力，竟被水汽温柔地包裹、疏导，顺着土壤缝隙渗入了灵植园的方向——那里，李樱师姐种下的新苗正缺场透雨。
赵阔维持“地爆术”的灵力瞬间溃散，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叶千灵落地时，裙角扫过他掉落的土黄色灵石。
她弯腰捡起，扔给钱让，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东外门，叶千灵。”
“承让。”
高台之上，雾天行指尖轻轻敲着玉牌，眼底闪过丝赞许。系统面板在叶千灵脑海中亮起：
【攻略对象雾天行好感度+10%，当前18%】
【解锁成就：外门之光】
比试场的喧嚣像被掐断的弦，骤然静了一瞬。
钱让瘸着腿冲上来，攥着失而复得的灵石，眼眶通红：“千灵，你……”话没说完，就被周围涌来的外门弟子挤开。
“叶师妹太厉害了！那招分浪箭我看都没看清！”
“赵阔总算栽了！之前他抢我贡献点时多嚣张啊！”
“东外门原来藏着这么个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