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托兰狠狠地用脚在草地上碾来碾去，“你从哪听来的巫粹党不忠诚？”
见他一副偶像被造谣的愤怒样，许诺连忙后退确保与他相隔的距离算作安全，还是不要说是自己想出来的荒谬结论为好。
“记不清是从哪本杂志还是报纸上看到的……”
“这是明晃晃的造谣！”托兰踹向身边的树，“格林德沃曾被美国魔法部抓到过，但很快就在巫粹党的帮助下越狱成功。然后势力比先前更加强大，扩张速度更加迅猛——”
许诺轻咳几下，“但我想问的是他被关入纽蒙迦德以后的事。”
托兰狐疑地眨眨眼睛，“你怎么突然对格林德沃的事感兴趣？”
“因为我有点崇拜他了。”
“你果然是有眼光的人！”托兰激动地挑出斗篷里的项链，“或许我应该给你一条崭新的项链，你记得我说过他把‘死亡圣器’符号——”
“——当做自己的标志。”许诺走到一块石头前坐下，“所以你到底能不能解答我的疑惑？”
“听我祖父说……”他扬起下巴，卖弄关子似的开口，“当时全身而退的巫粹党很少，大部分都被和格林德沃一起关在纽蒙迦德。但他们都认为格林德沃肯定有后路，毕竟他对那里了如指掌……但却没有传出只言片语。”
“然后呢？”
托兰摇摇头，“我祖父每次提起都是以这里结尾，接着发出沉重地叹息。”
“这样啊……”许诺面色稍沉，“我不喜欢他了。”
她想起阿芒多·迪佩特的话，他说格林德沃的心死了——肯定是格林德沃认为他永远都是邓布利多的手下败将，即便再次越狱也注定失败。
“原来你这么善变。”
“是格林德沃不坚定，居然因为被邓布利多击败就丧失斗志，甘愿被困于高塔。”
“少胡说八道，当年的决斗肯定是邓布利多耍阴招！”托兰让地上的石头飞到手中，狠狠扔进黑湖，“格林德沃一生都在为了巫师的利益鞠躬尽瘁。”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决斗只看结果输赢，才不看过程。”许诺望向巨乌贼伸出湖面的触手，“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永远不要去见你的偶像’。”
“虽然我没见过格林德沃，但我的祖父可是巫粹党！”托兰瞪向城堡，“他的手段越来越偏激，还不是因为有不识好歹的巫师阻拦。”
“所以他失败了。”许诺若有所思，“巫师界都无法统一，麻瓜界就更是不可能……”
树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真是别具一格的想法，两位学生愿意接受采访吗？”
托兰看向这个身穿耀眼绿色袍子，浓妆艳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巫。
他转头问许诺，“她是谁？”
“我不认识。”许诺在《巫师周刊》上见过这个女巫的彩色照片，“但是能做出偷听这种事的人，肯定是没教养的家伙。”
“小姐，你这张嘴可是很容易得罪人。”女巫上前一步，咧开血唇露出夸张笑容，“我是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的记者。”
这句话完全掉在地上，因为无人回应。
托兰继续对许诺说，“我没看过英国的报纸，她的文章怎么样？”
“反正我毫无印象。”
“你确定吗？”斯基特咬牙切齿，“我在报纸上可是有个人专栏，而且——”
许诺困惑又无辜地眨眨眼睛，“你不是聋子吧，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这位谣言制造者肯定听过很多人批评她的文章，坏话听多了便不会觉得刺耳，倒不如直接无视更能让她生气。
“小姐，我倒是对你有所耳闻，也有幸写过你的报道。”斯基特将金色卷发撩到耳后，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变得难看，“揭开克劳奇的丑闻、让一个纯血家族没落、现在又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对格林德沃夸夸其谈——”
她话锋一转，突然看向托兰，“先生，这样的女孩是不是让你感到心动？”
托兰摊开双手，感到不明所以，“大姐，你的个人专栏是绯闻谣言吗？”
“什么！大，大姐？”斯基特镶满珠宝的眼镜突然滑落到鼻尖。
许诺靠在树干上，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如果我的称呼让你感到冒犯，那我很抱歉。”托兰假装内疚地拍拍脑袋，“我总是忘记有人不爱听实话。”
斯基特尴尬地扶了下眼镜，想将话题拉回熟悉的领域，便看似大度地摆摆手，“所以，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
“只要报酬合适，一切都好说。”托兰冲女孩挑眉，“对吧？”
“喔，”许诺缓了一秒，“没错。”
“或许我听错了，你们在说……报酬？”
“难道我们要免费接受你的采访，为你提供写作灵感？”
斯基特的假笑消失，目光冷漠凶狠，“我的灵感从来不会枯竭，你们这两个目中无人——”
托兰打断，“有人。”
“只是没你。”许诺从石头上站起，理了理衣服，“真是长见识了，擅长胡编乱造传播虚假信息的人居然还需要采访。”
“永远不要惹能写出‘爆款文章’的记者，否则连自己是如何声名狼藉的都不知道。”斯基特单手叉腰，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我相信你身上有很多故事值得挖掘，”
许诺将目光移向海格的小屋，“拭目以待。”
托兰看着斯基特跺着脚离开，“那位大姐从哪冒出来的？”
“可能是幻身咒或者别的隐身方法。”她想起黑魔标记下的树林，当时斯基特不在，但事后的报道却对一切了如指掌，肯定是藏着偷听了。
又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沃尔夫，回船上待着去！”
卡卡洛夫气势汹汹地走来，威克多尔·克鲁姆已经够让他操心，难道霍格沃茨的女生是有独特魅力吗？
许诺望过去，却看到了另一个人，是一个能让自己欢喜的人。
斯内普的衣角被风舒展，脚步不紧不慢。
天空是蓝色的，草地是绿色的，她拔腿朝天地间唯一的暗色跑去，像不讲理的阳光闯入湿冷昏暗的角落。
许诺在想要不要装作没刹住脚步，然后一头撞进他的怀中？但她最终只是停在他的身前，为有这个想法而略感局促。
斯内普垂眸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炽热，“把约会对象丢下可不好。”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叫约会。”她不悦地撇嘴，“我喜欢的人可不是托兰。”
“去礼堂吧，快到晚餐时间了。”斯内普转移话题。
许诺沉闷地跟在他身后，嘀咕道，“一点也不关心我。”
“我的工作可不包括关注学生的私人感情。”
“教授，但是会影响学习。”
斯内普眉毛轻挑，说话速度很慢，“那就等你荒废学业的时候我再管教你。”
远处的天边染上夕阳的橙红，他带着今天最后的阳光往城堡走去，没办法不动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