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
斗兽场稚子战与父心裂(霍雨浩视角/许念冰第一视角交织)
【霍雨浩视角·铁笼议策】
言院长的办公室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我掌心的寒意。我将念冰徒手打死赤练魔蛇的经过,连同马小桃感知到的黑暗气息,一并告知了座上的三人——言少哲院长、轩梓文老师,以及刚结束闭关的贝贝。
“黑暗属性力量……”言院长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五岁孩童,无魂环却有三十级魂力,又暗藏黑暗潜能……此子天赋异禀,亦暗藏危机。”
轩梓文推了推眼镜,金属零件在他指间发出轻响:“雨浩,你可知许玥用何种天材地宝喂养他?这般强行堆砌的力量,若不引导,迟早会让经脉承受不住。”
“我问过念冰,他只说是‘糖豆’和‘凉石头’。”我想起孩子描述时亮晶晶的眼睛,心头又是一紧,“许玥家族被通缉,武魂殿没落,恐怕给孩子的都是些……驳杂的资源。”
贝贝皱眉:“那黑暗气息,真的和邪魂师有关?”
“小桃学姐确认过,气息同源,但极为微弱,像是本能溢出。”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我担心的是,若任由这力量失控,念冰会走上……”
“所以,”言院长打断我,语气带着决断,“老夫提议,让他去斗兽场。”
“什么?!”我猛地回头,“院长,他才五岁!”
“正是因为五岁,才更要在力量未成形时加以引导。”言院长指了指窗外的斗兽场铁笼,“学院圈养的幼年期魂兽,攻击性虽强,却有控制范围。让他独自面对,既是试炼,也是观察。”
轩梓文补充道:“我们会全程监控,若有危险立刻叫停。雨浩,你该知道,一味保护,只会让他体内的力量像失控的魂导器一样爆炸。”
贝贝也走过来拍我的肩:“雨浩,我们都在。让念冰试试,或许……他比我们想的更强大。”
我看着窗外那座冰冷的斗兽场,想象着念冰小小的身影站在中央,被凶戾的魂兽包围……心脏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但马小桃的警告、言院长的分析、念冰那双酷似我的眼睛……最终,我咬牙点了点头:“好,但必须用最低年限的幼崽,而且我要全程在场!”
【霍雨浩视角·看台惊影】
斗兽场的阳光格外刺眼,照在发烫的石板上,升腾起扭曲的空气。我坐在第一排,身边是贝贝、徐三石、江楠楠,言院长和轩老师坐在贵宾席,连难得露面的海神阁长老都派了代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斗兽场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念冰穿着一身特制的防护软甲,显得更加瘦小。他手里没拿木头枪,只是攥着拳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铁栏。我想起昨天晚上,我蹲在他床边说:“念冰,明天要去一个地方,可能会有小动物跟你玩,但你要记住,只用身体打,不许乱发脾气,更不许……”我没说“黑暗力量”,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如果害怕,就喊爹。”
他却拍着胸脯:“爹放心!我在娘那里天天跟武魂殿的石头人玩摔跤,厉害着呢!”
“嗡——”
斗兽场一侧的铁门缓缓打开,一股混杂着草屑和兽臊的气味涌了出来。第一只魂兽出现了——灰鼠兔,鼠头兔身,毛发灰扑扑的,却长着一对闪烁着凶光的红眼睛,嘴里的獠牙足有三寸长。这是老鼠和兔子的杂交品种,继承了兔子的弹跳力和老鼠的疯狂咬合力。
“吼!”灰鼠兔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后腿一蹬,像颗灰色的炮弹扑向念冰。
“念冰!”我几乎要站起来,手心全是冷汗。
念冰却一点不慌,他还记得我教的基础步法,歪歪扭扭地躲开了扑击。灰鼠兔落地后立刻转身,再次猛扑,獠牙直奔他的小腿。
【许念冰第一视角·拳下鼠兔】
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好丑啊!眼睛红红的,跟武魂殿地牢里的毒老鼠似的。它跳得真快,比我平时追的松鼠快多了,不过……还是没我快!
我往旁边一躲,它就扑空了,撞在地上“吱吱”叫。我想起娘以前教我的“小擒拿手”,虽然她总说“只准防身不准打人”,但这东西想咬我!
我等它再次扑过来时,猛地蹲下身,双手攥拳,用尽全身力气砸在它的肚子上!
“砰!”
灰鼠兔发出一声闷响,像个破布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铁栏上,滑落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觉得有点奇怪——这东西怎么这么不经打?比武魂殿的石头人差远了。
我抬头看向看台,爹和那个红头发的姐姐都在看我,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我朝爹挥了挥手,他好像松了口气,但脸色还是很紧张。
【霍雨浩视角·狼影拳风】
灰鼠兔被工作人员拖走后,第二只魂兽登场了——疾风狼,十年期,体型比普通狼犬略小,皮毛呈流线型,四肢纤细,一看就是速度型魂兽。它的爪子闪着寒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growl。
“十年疾风狼,速度是灰鼠兔的三倍,爪子能撕开铁皮。”轩老师的声音从传音魂导器里传来。
疾风狼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绕着念冰打转,寻找破绽。念冰也跟着它转,小脸上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突然,疾风狼猛地加速,化作一道残影,爪子直抓念冰的脸!
“小心!”我失声喊道。
【许念冰第一视角·狼爪三成力】
这只狗狗跑得真快!跟爹用冰做的滑梯似的。它的爪子好尖啊,要是被抓到肯定很疼。我想起爹教我的“闪步”,虽然我走得歪歪扭扭,但总算躲开了。
它绕着我跑,我也跟着它转,头晕乎乎的。突然,它冲过来了!我心里一急,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用了平时跟武魂殿爷爷对练时的三成力气,朝着它的脑袋砸过去!
“嗷呜!”
疾风狼被我一拳打在侧脸,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呜呜地叫着不敢起来。我叉着腰,觉得自己可厉害了,跟爹一样厉害!我仰起头,对着看台上的爹大喊:“爹!你看!我打赢了!”
我看见爹站起来了,好像想下来抱我,但被旁边的红头发姐姐拉住了。好多人在鼓掌,我挺起小胸脯,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将军!
【霍雨浩视角·熊吼暗涌】
第三只魂兽是棕纹熊,三十年期,体型已经接近成年黑熊,皮毛下的肌肉块块隆起,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暴戾。它一出场就用熊掌猛拍地面,发出“咚”的巨响。
“三十年棕纹熊,力量型,防御高,念冰的拳头……”贝贝的声音带着担忧。
棕纹熊咆哮着冲向念冰,巨大的熊掌带着风声拍下。念冰这次没能完全躲开,被熊掌扫中肩膀,“啊”的一声摔在地上。
“念冰!”我猛地站起,魂导器已经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冲下去。
念冰从地上爬起来,肩膀的软甲凹了一块,他疼得眼圈发红,却没哭。棕纹熊再次扑来,这次念冰没有硬抗,而是转身就跑,绕着斗兽场的石柱躲避。棕纹熊追得气急败坏,一掌拍断了半根石柱。
就在这时,我看见念冰的眼睛骤然一凝,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的黑气,虽然瞬间就消失了,但我和贵宾席的言院长同时皱起了眉。念冰抓住棕纹熊扑空的间隙,猛地跃起,双拳齐出,狠狠砸在它的后颈!
“吼!”棕纹熊吃痛,猛地回头,一掌拍在念冰背上。念冰被拍飞出去,撞在铁栏上,咳出一口血,但他手里还抓着一撮棕熊的毛。棕纹熊也晃了晃,显然受了伤,不敢再轻易进攻。
“黑暗力量……他动用了!”轩老师的声音带着凝重。
我看着念冰擦了擦嘴角的血,小脸上满是倔强,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后怕。那股黑暗气息,比上次打死赤练魔蛇时更清晰了些。
【霍雨浩视角·猪突暗瞳】
第四只魂兽被放出来时,整个斗兽场都安静了。黑甲猪,五十年期,通体漆黑,皮肤像覆盖了一层角质层,鼻子上的獠牙足有一尺长,看那体型,比棕纹熊还要壮硕几分。它一出场就用鼻子拱地,发出“哼哼”的低吼,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五十年黑甲猪,皮糙肉厚,攻击力和耐力都是幼年期顶尖,念冰他……”江楠楠捂住了嘴。
我死死盯着斗兽场,心脏狂跳不止。五十年魂兽,就算是幼年期,也不是三十级魂力能轻易对付的,更何况念冰没有魂环,没有魂技,只有一双拳头和那不稳定的黑暗力量。
黑甲猪发现了念冰,低吼一声,像辆小坦克般冲了过去。念冰这次没有跑,他站在原地,小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而是充满了一种……狂热?我看见他的眼睛,原本冰蓝色的瞳孔边缘,开始泛起淡淡的暗金色,就像……就像我使用灵眸时的样子!
【许念冰第一视角·血溅黑猪】
这个大肥猪好臭啊!比武魂殿后院的化粪池还臭!它冲过来的时候,地面都在抖,好像地震了一样。我有点怕,但是更生气——它刚才把我撞倒的地方还在疼呢!
我盯着它冲过来的样子,突然觉得它的动作变慢了,身上有好多地方在发光……对,就是爹教我看魂兽弱点时说的“发光的地方”!它的眼睛、鼻子下面、还有肚子……
黑甲猪的獠牙快戳到我了,我猛地向旁边一滚,躲开了攻击。它冲过了头,撞在铁栏上,“哐当”一声。我趁机跳起来,一拳砸在它的眼睛上!
“哼!”黑甲猪疼得甩头,一尾巴扫过来,我没躲开,被扫中了肚子,疼得我弯下了腰。但是我看见它肚子上那块发光的地方了!
我咬着牙,忍着疼,等它再次冲过来时,我没有躲,而是迎着它的獠牙扑了上去,双手握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它肚子上的弱点!
“噗!”
我的拳头陷进了它的皮肤里,黑甲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猛地把我甩开。我撞在墙上,听见“咔嚓”一声,胸口传来剧痛,手臂也动不了了。但是我看见,黑甲猪晃了晃,然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喘着气,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甲猪,突然觉得好累……眼睛也有点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转啊转,看东西都变成灰蓝色的了。我想喊爹,但是一张嘴,又咳出一口血。
【霍雨浩视角·裂心之疼】
当念冰砸中黑甲猪的瞬间,我已经冲破了看台的防护,在他倒下前接住了他。他浑身是血,胸口剧烈起伏,左臂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嘴角还挂着血丝。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眼睛——原本冰蓝的瞳孔,此刻竟变成了深邃的灰蓝色,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暗芒。
“念冰!念冰你怎么样!”我抱着他,声音都在颤抖。
“爹……”他虚弱地睁开眼,看见是我,咧开嘴想笑,却咳出更多血,“我……打赢了……”
“嗯,你打赢了,你最厉害了!”我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势,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左臂骨裂,还有多处内脏震荡,“医疗队!快叫医疗队!”
言院长和轩老师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念冰的眼神里,有惊讶,有赞赏,还有一丝凝重。
“此子……灵眸觉醒了,还是黑暗属性的灵眸。”言院长沉声道,“天生双生武魂,冰属性与黑暗灵眸……雨浩,你这儿子,是块璞玉,但也可能是把双刃剑。”
轩梓文蹲下来检查念冰的伤势:“伤势虽重,但都是皮外伤和骨骼损伤,以他的体质,应该能恢复。只是这黑暗灵眸……”
我没听他们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念冰,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和滚烫的身体。斗兽场的阳光依旧刺眼,但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我的儿子,他才五岁,就已经在血泊中展现出如此可怕的天赋与力量。那灰蓝色的眼眸,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血脉里潜藏的惊涛骇浪,也照出了我这个父亲,未来将要面对的、更加艰难的引导之路。
怀里的小身体动了动,念冰在我怀里蹭了蹭,小声说:“爹……我疼……”
“爹知道,爹带你去治伤,很快就不疼了。”我低头,吻了吻他沾满血污的额头,声音哽咽,“以后……再也不让你打了,再也不了……”
可我知道,有些路,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而我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他,陪他一起,走过这布满荆棘与暗芒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