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内在自我(霍雨浩第一视角)

崖风·双影叠映的歧路

  暮春的风卷着崖边碎石,打在霍雨浩手背上生疼。他死死攥着那根救命的藤绳,指节泛白得像崖壁上的冰棱。李月摔下去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不是骨头,是某种长久以来小心翼翼维系的平衡。

  【初遇的刺:名字与影子的重叠】

  第一次在山径上遇见自称「李月」的女孩时,霍雨浩的指尖是冰凉的。她摔倒时露出的脚踝,让他想起八岁那年,真正的李玥蹲在圣魂村溪边,裙摆被溪水打湿的模样。同样纤细的脚踝,同样带着水汽的眼神,只是眼前的女孩眉眼更淡,左眼下多了颗泪痣。

  「李月?」他故意咬重「月」字,看着她慌乱纠正「是王字旁的玥」时,心里那根名为「警惕」的弦绷到了极致。她太像了,像到让他害怕。害怕这又是一场幻觉,害怕那个送他糖块、说要「娶他」的漂亮姐姐,真的回来了,又或者……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药香街的网:同病相怜的饵】

  青石镇的药香混杂着她廉价的草药味,像一张细密的网。当她说出「祖父病重需要紫背天葵」时,霍雨浩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她故作坚强的眼底。那是他最熟悉的窘迫,是母亲咳血时他攥着铜板跑遍药铺的模样。

  「半价卖给你,当是报恩。」她把川贝推过来时,指尖沾着草药汁液。霍雨浩捏着铜板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她眼里的真诚太过灼热,让他想起李玥塞给他亮晶晶「石子」时,同样不容拒绝的善意。他知道不该信,却忍不住把铜板放进她掌心——那掌心的温度,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山径疑云:破绽与信任的拉锯】

  后山石壁上,她挖断金线莲根须的瞬间,霍雨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王师傅没教过你顺根溯源?」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心里的怀疑像藤蔓般疯长。可当她低下头,绞着围裙角说「王师傅嫌我笨」时,他看见她睫毛在颤抖,像受惊的蝶。

  去她山坳小屋那次,老槐树的划痕、豁口碗的药渍、祖父咳血时颤抖的手……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可怕。他摸着矮桌上那道斜痕,突然想起李玥曾说过「你家桌子和我家的好像」。那一刻,怀疑像被针扎破的气球,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或许,真的只是同名同姓,只是巧合。

  【日常的蛊:温水煮蛙的沉沦】

  抓鱼时她崇拜的眼神,熬汤时她笨手笨脚的帮忙,灯会里她攥着他袖子的温度……霍雨浩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李月」的存在。她会在他炒菜时偷偷看他,会在分糖时故意把大的那块塞给他,会在暴雨夜躲进他怀里发抖。

  夜里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母亲的咳嗽声隔着土墙传来,他却忍不住想起李月趴在灶台边看鱼汤的样子。这时,李玥的脸会突然浮现在脑海——那个漂亮得像星星的姐姐,穿着柔软的丝绸裙,塞给他的糖块包装上印着他不认识的花纹。他甩甩头,想把李玥赶走,心里却清楚:两个身影,正在不知不觉中重叠。

  【悬崖惊魂:心尖上的震颤】

  崖壁石块碎裂的声音像惊雷。霍雨浩看见李月下坠的身影,心脏骤停了半秒。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拽紧藤绳,手臂肌肉撕裂般疼痛,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掉下去。

  把她拉上崖顶时,她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霍雨浩蹲下来检查她的手臂,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夕阳把云海染成熔金,她指着天空说「像打翻的颜料盒」时,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的泪珠,在余晖里闪着光。

  【唇畔的刺:旧影与新欢的交锋】

  他看着她的侧脸,夕阳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草木香。喜欢吗?当然喜欢。喜欢她的笨拙,喜欢她的依赖,喜欢她看他时眼里的光。这种喜欢像藤蔓,早已悄悄缠满了心脏。

  他慢慢靠近,能闻到她呼吸里淡淡的草药味。视线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喉结滚动着,只想吻下去。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李玥的脸——她站在夕阳下,红着脸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柔软的吻,说「雨浩,等我」。

  那个吻的温度,和此刻李月近在咫尺的唇瓣重叠在一起,烫得他猛地后退。李玥的脸和李月的脸在眼前交替闪现,一个是遥不可及的光,一个是触手可及的暖。他分不清此刻想吻的是谁,只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不能在还想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吻眼前的女孩。

  【星火落颊:理智防线的崩塌】

  就在他慌乱移开视线时,李月突然捧住他的脸。她的掌心很软,带着一丝凉意。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脸颊上,和八岁那年李玥的吻,几乎在同一个位置。

  霍雨浩彻底僵住了。脸颊上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像投入湖心的星火,瞬间点燃了所有感官。他看着李月泛红的耳根,听着她微微发颤的声音「谢谢你救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玥的影子还在脑海里模糊着,李月的温度却真实地烙印在脸颊上。他想分辨,想思考,却被突如其来的情感淹没。或许,不该再想过去的事了。或许,眼前这个女孩,才是值得珍惜的现在。

  他抬起手,想回抱住她,指尖却在触到她发梢时顿住。心里某个角落,依然残留着对李玥的怀念,像一根细小的刺,隐隐作痛。他喜欢李月,这是真的。可他也无法否认,李玥在他童年里留下的印记。

  夕阳彻底沉入山峦,暮色笼罩了崖顶。霍雨浩看着李月亮晶晶的眼睛,第一次发现,自己或许并非专一的人。他贪恋着眼前的温暖,也无法完全割舍过去的光。而这份摇摆不定的情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为缠绕他心魂的藤蔓,让他在李月和李玥的影子里,越陷越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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