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幽冥重生

血契盟总部的穹顶在轰鸣中崩裂，碎砖裹挟着灰烟砸向地面时，凌夜正站在祭坛中央，指尖缠绕的灵契之光如活物般钻入幽冥之门的缝隙。那扇悬浮在半空的暗紫色门户正剧烈震颤，门楣上缠绕的骷髅头石雕渗出暗红汁液，仿佛在为某种即将被撕裂的存在哀嚎。

“凌夜！它要挣脱了！”炎烬的吼声混着恶魔的尖啸炸响。他周身腾起的赤金色火焰正被从门内伸出的无数黑色爪影撕扯，那些爪影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每一次扑击都带着能冻结骨髓的阴寒。炎烬猛地踏前一步，火焰骤然暴涨，将最前排的爪影烧成灰烬，可更多的爪影立刻从门内涌了出来，如同涨潮的黑海。

凌夜没有回头，他的瞳孔里跳动着与幽冥之门同源的暗紫色光芒。灵契是他与幽冥世界签订的契约，本该是束缚他的枷锁，此刻却成了他反击的武器。“以吾之血，唤契之灵；以吾之魂，逆门之序——”他口中念出古老的咒文，声音里带着某种撕裂般的痛苦，却异常坚定。随着咒文落下，他周身的灵契纹路如蛛网般蔓延，顺着那些黑色爪影攀向幽冥之门，如同给巨兽缠上了锁链。

幽冥之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门内涌出的黑气骤然变得狂暴。祭坛边缘，被锁链缚在石柱上的凌澈猛地睁开眼，他看着凌夜被黑气侵蚀的后背，那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哥！别管我！快停下！”凌澈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可那些刻满符文的锁链反而收得更紧，勒进他的血肉里，渗出的血珠刚一落地就被祭坛下的暗纹吸走。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从侧面袭来。赤鳞蛇人不知何时挣脱了炎烬之前的火焰束缚，它庞大的身躯上布满焦黑的伤口，唯独那双竖瞳里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它嘶声咆哮，巨大的蛇尾带着破空之声扫向凌夜的后背，鳞片上闪烁着剧毒的幽光。

“休想！”炎烬怒吼着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撞上了蛇尾。赤金色火焰与蛇鳞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炎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但他死死抓住蛇尾，将赤鳞蛇人拖离了祭坛。“凌夜，给我争取时间！”他猛地发力，将赤鳞蛇人甩向另一侧的石壁，自己也追了上去，火焰如铠甲般覆盖全身，显然是打算用燃烧生命的方式缠住对手。

凌夜眼角的余光瞥见炎烬被蛇尾抽中的瞬间，指节猛地攥紧。他能感觉到灵契正在与幽冥之门的本源产生共鸣，那些构成门扉的暗紫色能量流里，藏着比血契盟的阴谋更古老的东西——那是一种不属于此界的秩序，一种试图将所有生灵拖入轮回之外的意志。

“原来你们只是棋子。”凌夜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灵契纹路上，那些纹路瞬间变得赤红如燃。“吞噬！”他一声厉喝，灵契纹路突然暴起，如同贪婪的藤蔓疯狂钻入幽冥之门的核心。

幽冥之门发出濒死般的哀鸣，门内的黑气开始倒灌，那些黑色爪影如同潮水般退去，被灵契纹路组成的漩涡一点点吞噬。凌夜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承受着来自幽冥本源的反噬，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但他死死盯着门内逐渐清晰的景象——那是一片混沌的灰色空间，无数破碎的星辰在其中沉浮，而在最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轰隆——”

赤鳞蛇人的惨嚎与炎烬的怒喝同时戛然而止。凌夜转头时，正看到炎烬浑身是血地半跪在地上，赤鳞蛇人的身体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焦炭，但它临死前喷出的毒雾正沿着炎烬的伤口蔓延，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道漆黑的纹路。而在他们上方，血契盟总部的穹顶彻底坍塌，碎石如暴雨般砸落。

“走！”凌夜一把扯断凌澈身上的锁链，将他扛在肩上，又伸手拉起炎烬。此时幽冥之门已经缩小成一道尺许长的光痕，被灵契完全包裹，悬浮在凌夜掌心，像一颗跳动的暗紫色心脏。

三人踉跄着冲出崩塌的总部，身后的建筑在轰鸣声中化为废墟。当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到山下，回头望去时，只见废墟之上，那道被灵契包裹的光痕突然闪烁了一下，投射出一幅短暂的影像——无数星辰般的光点坠入幽冥之门，而门的另一端，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隔着时空俯瞰着他们。

“那是什么？”凌澈捂着伤口，声音因虚弱而沙哑。

炎烬咳出一口带着黑气的血，脸色凝重：“血契盟打开幽冥之门，根本不是为了召唤恶魔……他们是想唤醒门后的东西。”

凌夜握紧掌心的光痕，那里传来的悸动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古老的秘密正在苏醒。他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朝阳正从云层中升起，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凌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得弄清楚，幽冥之门的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

风从山间吹过，带着废墟的尘埃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寒。三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没有退缩，只有一种即将踏上未知征程的决然。凌夜掌心的暗紫色光痕轻轻跳动，仿佛在回应着某个跨越了万古的约定，一个关于重生与救赎的序幕，正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