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进宫（周末双更）

“额凉！给！”灵心捧着打劫来的珠宝首饰给宜修献宝：“心心，吃多！饭钱！”

宜修被她逗笑了：“放心，额娘养得起！本宫就是家底再薄，也贵为一国之母这么多年，不说养你，就是给你攒出份嫁妆都是绰绰有余的。”

“一国，兹母，么？”灵心听到个新词，小小的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就是所有人的额娘……”宜修尝试用灵心目前能听得懂的词汇给她解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本宫还是所有阿哥的皇额娘！只要本宫稳住，不管哪个阿哥继任，本宫都是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为了展现孝道，他也得把本宫好好供着！动作越多，皇上越忌惮！反而不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宜修终于彻底破除了迷障，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清明了起来，抱起灵心悠了悠：“我们灵心果真聪慧！”

“葱，报吃！葱烩，么？吃！”

“哈哈哈，绘春！公主想是又饿了，快去看看有什么好克化的点心，端些上来。”

此时已经六岁的进忠在突逢巨变后，孤身一人在家乡的街面上流浪了两个月，饥肠辘辘地来到了一座寺庙前。想出家混口饭吃，主持说他尘缘未了，不肯收。

他垂头丧气地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有人往功德箱中投钱许愿心想事成。思忖片刻，从衣缝中摸出最后一文钱。反正一文钱连个馒头都买不到，要不我也许个愿试试？

“菩萨保佑！弟子想要顿顿都能吃上饱饭！就从这顿开始！无量天尊！”

叼了根毛毛草坐在在石阶上，从上午等到下午，也没等到有人给他送饭，肚子反而叫得更厉害了。

气得他把手伸进功德箱里打算把之前投进去的一文钱再掏回来，被旁边看管的僧人拎着衣领子丢出了寺庙的大门。

“呸！骗子！再也不信了！一文钱也是钱呐！还不如留着以后娶个媳妇儿啥的呢！”

进忠骂骂咧咧地往他落脚的窝棚走，发愁下一顿饭要到哪里去吃。一阵寒风吹过，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把身上破旧漏风的单衣又裹紧了些。听那些从京城来的人说，这天下最富贵的所在就是紫禁城了，那里肯定能吃饱穿暖吧？

虽然欠着刀子匠三十两的巨款，进忠还是满怀憧憬地坠在队伍的末尾，随着新一批的小太监一起进宫了，被分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黄总管打量了他一下，还有些嫌弃：“这也太小了？能干什么活儿？”想起什么，油腻的大饼脸看上去多了一丝猥琐：“算了！你就跟着我吧！小也有小的好处！”

黄总管带着他新分到的几个小太监，来到宫女们的沐房外躲躲藏藏地偷看人家洗澡。

“你们都进了宫了，媳妇儿想也是白想，倒也不是不能找些慰藉！喏，看见那个衣架了没？你们谁能帮本公公偷个肚兜过来，晚上给他加个馒头！”

进忠闻言如遭雷劈：什么？进宫里就不能娶媳妇儿了？那不行！奶奶当初哄我的时候天天念叨“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媳妇儿肯定是个好东西！我得想想办法！

黄总管的目光定格在最瘦小的进忠身上：“小进子？”小妗子？不行！吃亏了，“还是小忠子吧！看见那个洞没？你这身量正好能钻进去！你去试试！”

进忠只能把“媳妇儿”的事儿先放放，去挣馒头。于是接下来几天，几个小太监争相表现上交肚兜换馒头。

进忠一看，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啊！看我的！于是，今天宫女们的沐房一口气丢了二十七条肚兜！这下可炸了锅了！连宜修都被惊动了，下令彻查。

都在黄总管的庑房搜出来了，二十七条还不止。剪秋押着黄总管和帮他偷肚兜的几个小太监一起来景仁宫听候皇后娘娘发落。

“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定是这起子小崽子淘气！尤其是那个——”

黄总管刚想指向跪在最后面的进忠，一回头，就见一个公主装扮的小女娃，正蹲在进忠旁边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手立马偏了个方向，指向另一个小太监。

进忠小心地瞟了一眼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主子的女娃娃，又赶紧垂下目光不敢冒犯。

“我，心心，你，么？”

“奴，奴才，进忠。”

“好看！吃！”

谁知这个可爱得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的小主子不光和善地问他叫什么，还从小荷包里捏出一颗粽子糖塞进了他的嘴里。进忠眼睛都瞪圆了几分，看上去湿漉漉的，像只受宠若惊的小狗。

灵心想把他拉起来，见他推脱着不敢起，转头看向上首的宜修：“额凉？要！忠忠！”

宜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带走，专心处理眼前的惊天肚兜案。

进忠看了看小女娃还没放开的手，小心翼翼地跟着她来到了她住的东偏殿，规矩地候在一旁，不知道她要自己干嘛。

赖嬷嬷迎上来，追在翻箱倒柜找零食找玩具找新奇玩意儿招待小伙伴的灵心后面逼逼赖赖地劝谏：“公主，您都三岁了，要贞静娴雅，可不能再这么上翻下跳的了，您要找什么跟老奴说，嬷嬷帮您找。”

见灵心不搭理她，充耳不闻拉进忠坐下一起玩儿玩具，又找到了新的劝谏方向：“公主，这不合规矩……”

灵心烦了，指着她冲三七吩咐道：“啊！”把她给我叉出去！

这下安静了！

灵心：小哥哥你别怕！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呸，坏人！

进忠：……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