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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老板闻言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家里的事情……说来话长,就不细说了。”
我和玄青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再追问。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人的家务事,过多探问总归不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各自拿出家伙什,在客厅的茶几上铺开黄符纸,将朱砂细细研开,笔尖饱蘸着凝聚了阳气的朱砂液,屏气凝神地画起符来。一笔一划都透着十二分的凝重——谁也说不准夜里会遇上什么凶险,若是真冒出只成了气候的僵尸,这些符咒便是眼下最可靠的保命依仗。
时间在指尖的符箓流转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夜里。景亮找的几个壮汉早早在楼下等着,个个手里拎着铁锹锄头,脸上既带着几分对未知的紧张,又藏着点掺和这种怪事的莫名兴奋。我们带着一行人往山里走,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沉沉地压在头顶,山风穿过林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映得路边的树影张牙舞爪,如同鬼魅。翻了足足二十七个山头,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直到那片坟茔终于出现在眼前,惨白的月光洒在地上,把一个个坟头照得像蒙了层厚厚的白霜,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开始吧。”玄青压低声音道,目光扫过那座最边缘的老坟。
壮汉们应了一声,抡起铁锹就往那座老坟挖去。泥土簌簌落下,带着潮湿的腥气,没挖多久,突然有个汉子“哎哟”一声叫起来,手里的铁锹像是碰到了坚硬的东西,紧接着,一股诡异的紫烟从松动的泥土里冒了出来,闻着又腥又臭,带着股腐烂的恶味,呛得人头晕目眩,几个壮汉顿时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不好!”我心头一紧,知道这是尸气外泄的征兆,来不及多想,抬手就咬破了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用指尖在早已备好的黄符上飞快地勾勒出镇尸符的纹路,笔尖划过之处,血珠与朱砂相融,散发出淡淡的阳气。“敕!”我大喝一声,将画好的符纸猛地往冒烟的地方按去。符纸一接触紫烟,立刻“滋啦”一声燃了起来,蓝色的火苗蹿起半尺高,紫烟被这火焰一烧,暂时被压下去几分,可周围的空气却更冷了。
可没等我们松口气,周围几座坟头突然同时震动起来,泥土像沸腾的水般翻涌,“咔嚓”几声脆响,一口口棺材竟从地下冒了出来,棺木早已腐朽,缝隙里全是浓郁的紫气,那股尸气比刚才浓重了十倍不止,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几个壮汉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工具“哐当”掉在地上,连连往后退。
“糟糕!是养尸地连带发作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邪修布下的后手,这些棺材里的尸骨怕是都被尸气浸染,快要尸变了。
我赶紧掐起法诀,指尖泛出淡淡的青光,口中疾念咒语,同时从怀里掏出早就备好的紫色符纸——这符纸是用朱砂混着阳气极盛的雷纹石粉末画成的,专门克制阴邪尸气。“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扫除不详!”随着咒语落下,我将紫符往最中间那口棺材上掷去,符纸刚一贴在棺木上,立刻发出耀眼的金光,紫气被金光一逼,顿时像潮水般往后缩了缩,可很快又重新涌了上来。
周围的紫气源源不断地从棺材缝里冒出来,像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金光,我只觉得体内的灵力消耗得极快,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手臂都开始微微发颤,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不能让它们破开封印!”我咬了咬牙,猛地抽出腰间的七星剑,张口狠狠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精血喷在剑身上。七星剑像是瞬间活了过来,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剑身泛起一层莹白的光,与我体内的灵力瞬间呼应,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遍全身。我握紧剑,调动起全身最后几分力气,与七星剑合力镇压那些汹涌的尸气,金光终于稳住了阵脚,开始一点点逼退紫气。
另一边,玄青也没闲着。他同样掏出紫符,手指掐着阴山派特有的法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口中念诵的咒语低沉晦涩,与我的截然不同,却带着一股霸道的阴煞之力,专破尸气的根源。他的紫符落在棺材上,竟直接化作黑色的火焰,那火焰看着诡异,烧在紫气上却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滚油浇在冰上,与我这边的金光一阴一阳,配合得恰到好处,总算把尸气的蔓延压制住了。
不愧是阴山派的弟子,对付这种阴邪之物,确实有独到的手段。我心里稍定,集中精神与玄青合力,与那漫天的尸气对峙着,只盼着天能快点亮起来,让初升的阳光彻底驱散这股盘尸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