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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口,玄青忽然伸手在我胳膊上拍了一把。我正给人算命,被他这一下打断,不由得皱了皱眉,抬眼看向他时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别捣乱,没看见正忙着呢?耽误了生意你赔啊?”
玄青却没接我的话茬,只是朝斜前方努了努下巴,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先别忙了,看那边那个男的。”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手腕上戴着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金表,只是那身光鲜行头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郁结——印堂那块地方透着股暗沉的黑气,不是寻常疲惫所致,倒像是被什么阴邪之物缠上了,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场都显得滞涩不畅。更要紧的是,他刚从一辆黑色豪车里下来,车门关上时那声闷响都透着股贵气,可他转身往天桥这边走时,脚步却虚浮得很,像是踩着棉花,眼神更是涣散得厉害,时不时往手机屏幕上瞟一眼,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划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瞧他那样子,”玄青的声音又凑了过来,带着点笃定的判断,“印堂发黑成这样,十有八九是钱财上出了大窟窿。再看他那眉峰锁得死紧,眼角还有道新添的红痕,夫妻关系指定好不了,怕是刚吵过架。最要紧的是他怀里揣着的那张照片,刚才掏手机时露了个角,看着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可那孩子眉眼间带着股子病气,怕是精神头很不好。”
我再仔细一瞧,果然如他所说。那男人西装内袋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出是张折叠的照片,而且他每隔几步就会下意识地按按那个口袋,像是揣着什么宝贝,又像是揣着块烫手山芋。
“这种有钱人,多半不信咱们这套江湖把式吧?”我有点犹豫,毕竟刚才那些愿意掏钱的,多是些寻常百姓,真遇到这种开豪车的,怕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玄青却冲我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点自信的光:“放心,看我的。”
说罢,他整了整衣襟,大步流星地朝着那男人走了过去。等走到人家跟前,他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我看你近来怕是烦心事不少吧?是不是刚在钱财上吃了大亏,家里头夫妻两个也闹得鸡犬不宁,连带着孩子也精神萎靡,夜里总睡不安稳?”
那男人正心烦意乱地戳着手机,闻言猛地一愣,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瞬间抬起头来。他上下打量了玄青两眼,眼神里先是闪过几分警惕,随即就被浓浓的震惊取代,连说话都带了点结巴:“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我从没跟外人说过啊!”
玄青脸上不动声色,只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阴山派传人的傲气:“在下玄青,师从阴山派。我下山时学过这些手段,你身上这股子晦气都快凝成实质了,明眼人一看便知,何须你亲口言说?”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没把话说死,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那男人听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玄青,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