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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玄青在小区门口等了没多会儿,就拦到一辆出租车。车刚起步,我瞥了眼身旁望着窗外的玄青,他侧脸的线条在街灯晃影里忽明忽暗,刚才红透的眼眶已经消了些肿。我便开口搭话:“等李四他们办婚事那天,咱哥俩可得好好喝几杯,就当沾沾这来之不易的喜气。”

玄青“嗯”了一声,视线转回来落在我怀里——白狐狸蜷成个毛团,前爪搭在我手腕上,呼吸均匀得像团棉花,早就睡得沉了。我伸手摸了摸它温热的脊背,狐狸毛软得像浸过月光,指尖能触到皮肉下轻微的起伏。

车子晃晃悠悠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下了车重新找了一个酒店终于到了。我推开玻璃门时,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潮湿空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墙角的地毯沾着块没擦净的污渍,天花板角落还挂着几缕蛛网。虽说环境实在算不上体面,胜在便宜,一张床能挤两个人,对我们这种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来说,有个遮风挡雨的角落就够了。

进了房间,我和玄青也没多耽搁,各自盘腿坐在床沿,闭眼凝神开始打坐修行。窗外的天色从昏黄褪成墨蓝,又渐渐透出点鱼肚白,直到远处传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才算告一段落。

等缓过神时,窗外的日头已经爬得老高。我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膝盖,看向刚收了功的玄青,笑着打趣:“前几天买包子总我掏钱,今天该换你跑腿了吧?”

玄青没反驳,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点打坐时蹭到的灰尘:“行,等着。”

“快去快回。”我接过钱揣好,他应了声,转身带上门走了。

房门“咔嗒”落锁的瞬间,怀里的白狐狸忽然动了动。我还以为它要醒了,正想顺顺毛,却见一团白光从毛团里涌出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等光晕散去,怀里哪还有什么狐狸?分明是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眉眼如画,肌肤莹润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长发松松挽着,垂落的发丝扫过我手背,带着点微凉的香。

我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手指着她,舌头像是打了结:“你、你、你……”

话还没说利索,房门突然被推开,玄青拎着一兜包子站在门口。他看见床上的女子时,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早就见怪不怪——也是,毕竟相识之初就有过先例:头一回白狐狸蜷在床头打盹,玄青嫌摸摸白狐狸,结果狐狸当场化为人形,抬手就给了他个脆生生的巴掌;第二回他不长记性,伸手还想摸白狐狸,被拽进幻境被警告,回来时脸色白得像纸。经了这两遭,他早把“别惹这白狐狸”刻进了骨子里。

此刻白狐狸化的女子正往我身上靠,胳膊缠上我脖颈,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刚才打坐闷得慌,还是这样舒服。”发梢扫过我下巴,带着点痒意,分明是在撒娇。

我被她缠得没法,转头冲刚关上门的玄青扬了扬下巴,故意提高了嗓门:“你脸上那红巴掌印还没消呢?上次你被定在原地动不了,可也是它干的好事。”

玄青正把包子往桌上放,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瞥了女子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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