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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钻进小巷,足尖一点便施展开青城派的“踏雪无痕”轻身功法。道袍下摆扫过墙角的青苔,人已如惊鸿般掠出数丈,脚下的石板路只留下淡淡的足印。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穿出狭窄的巷弄,重新汇入大街的人流里。
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行,卖糖画的老人跟前围了圈孩子,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在茶馆里“啪”地一响,引得路人纷纷驻足。青玄见人多眼杂,便收了功法,慢悠悠地跟着人流晃荡,嘴里还哼起了青城山听来的道曲,调子古怪却透着股轻快。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眼角瞥见街边有条岔巷,巷子口爬满了牵牛花,看着僻静得很。青玄心念一动,转身走了进去。巷子里果然空无一人,只有墙根的杂草在热风里摇晃,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尽头竟藏着家挂着“怡心按摩”木牌的小店,门帘是俗气的粉色纱幔。
他刚站定,纱幔就被一只皓白的手掀开,里头走出个穿红裙的女人。她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身段丰腴,领口开得极低,说话时声音像浸了蜜:“小道士,进来歇歇脚呀?姐姐给你按按,保准舒服。”
青玄盯着她看了两眼,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方才打了混混,万一真惊动了灵霄司的人,在这种地方躲上三天,倒也不容易被找到。他点点头:“好。”
女人眼睛一亮,赶紧把他往屋里拉,反手就落了门上的黄铜锁,又将窗户上的厚窗帘一一拉严,屋里顿时暗了下来。紧接着,她“啪”地关了灯,只剩窗外漏进的微光勾勒出她的轮廓。
青玄只听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那女人竟一步步朝他走来,走一步便脱一件衣裳,红裙、小衫、绣鞋……最后赤着脚站在他面前,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扑。
“放肆!”青玄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横移半尺,恰好躲开她的触碰。不等女人反应,他屈指在她颈后轻轻一敲,女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来。
他摸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那女人只穿着贴身小衣躺在地上,长发散乱。青玄皱了皱眉,扯过旁边的棉被给她盖上,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没过多久,女人哼唧着醒了,一睁眼看见青玄,立刻拔高了声音:“一千!你得给我一千块!”
青玄莫名其妙:“凭什么?”
“凭什么?”女人瞪圆了眼,手往自己身上一指,“你占了我的身子,不该给钱?”
青玄被她这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脸都涨红了:“我根本没碰你!”
“谁信啊?”女人不依不饶,拍着桌子就要起身,“今天不给钱,我就喊人抓你这耍流氓的假道士!”
青玄被吵得头疼,猛地从腰间抽出七星剑,剑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剑尖直指女人咽喉。那女人的叫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煞白,吓得缩在棉被里不敢动弹。
“我就在这儿待三天,”青玄收回剑,语气冷硬,“安分守己就相安无事,敢耍花样——”他掂了掂手里的剑,“这剑可不认人。”
女人慌忙点头,连大气都不敢喘。青玄见她老实了,便吹灭油灯,走到里间的床榻边坐下,闭目养神,耳朵却警惕地听着外间的动静。窗外的蝉鸣聒噪依旧,他却觉得这方寸之地,比青城山的练功场还要让人提心吊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