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皓专场

北京的风刮得人脸疼。王皓蹲在训练馆门口系鞋带时，看见张羽涅拎着两袋豆浆从雾蒙蒙的晨色里走来，呵出的白气在她睫毛上结了一层细霜。

"又没吃早饭？"她停在他面前，塑料袋窸窣作响。

王皓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她冻得发红的手背。豆浆是烫的，塑料杯壁上凝着水珠，在他掌心留下湿漉漉的触感。

"谢涅姐。"他仰头灌了一大口，甜味顺着喉管滑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张羽涅没说话，只是把他松开的鞋带踩住："系好，别像上次那样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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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灯光总是太亮。王皓盯着餐盘里的青椒，筷子扒拉来扒拉去。

"挑食？"对面突然推来一个小碗，里面堆着五六块排骨。张羽涅把他盘子里的青椒一片片夹走，"换这个。"

陈玘端着餐盘路过，看得目瞪口呆："涅姐，我的青椒——"

"自己吃。"张羽涅头也不抬。

王皓低头啃排骨，听见她补了一句："下午加练反手，你那个侧旋不够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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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练结束已是深夜。王皓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瘫在长椅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张羽涅扔给他一条毛巾："肌肉放松了吗？"

"没……"

她叹了口气，绕到他身后，手指按上他的肩膀。王皓瞬间绷直了背——张羽涅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精准地压在他发酸的肌肉上。

"放松。"她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这么僵怎么打明天的队内赛？"

窗外的雪静静下着，馆里的暖气嗡嗡作响。王皓慢慢松懈下来，听见张羽涅说："你那个新技术，明天别用。"

"为什么？"

"马琳已经去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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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内赛王皓还是输了。他坐在场边用毛巾捂着脸，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

"抬头。"

张羽涅蹲下来，手里拿着瓶冰水。王皓接过时发现瓶盖已经被拧松了。

"知道输在哪吗？"

"反手变线太急……"

"还有呢？"

王皓不说话了。张羽涅把冰水按在他发红的眼角："太想证明自己。"

她的手指很凉，沾着化开的水珠。王皓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长春，姐姐也是这样给他冰敷摔破的膝盖。

"涅姐。"

"嗯？"

"下次……"他攥紧水瓶，"下次我能赢。"

张羽涅站起身，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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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天全队包饺子，王皓把面团擀成了不规则多边形。张羽涅看不下去，站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腕："用力要匀。"

她的呼吸扫在他耳后，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王皓手一抖，擀面杖滚到了旁边。

"笨。"张怡宁捡起来，三两下擀出完美的圆形面皮，"看清楚了？"

王皓盯着她沾了面粉的睫毛："涅姐，你过年回家吗？"

"不回。"她捏起一团馅料，"怎么？"

"我妈寄了辣白菜，明天拿给你。"

张羽涅包饺子的手顿了顿："……多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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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内对抗赛前，王皓在热身区反复拉伸。张羽涅走过来，往他口袋里塞了颗巧克力。

"吃了。"

"现在？"

"现在。"

巧克力在他舌尖化开时，他听见张羽涅说："打不过就拖决胜局，他体力没你好。"

王皓怔了怔，突然笑了："涅姐，你这是帮我作弊啊。"

张羽涅转身往女队那边走，声音飘过来："爱听不听。"

那天王皓赢了。赛后他隔着人群看向张羽涅，她正低头整理球拍，嘴角却微微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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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王皓执教国家队，有记者问他职业生涯最感谢谁。他看向场边指导队员的张羽涅："有个人，总在我快摔的时候踩住我的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