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古代番外·折梅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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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的冰棱化了三日，终于滴落成串，顺着青瓦往下淌，在阶前积成小小的水洼

苏湄坐在窗前，正把最后一件衣物叠进包袱里，指尖抚过布面——是林夏前几日给她新做的素色棉袍，针脚细密，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白梅，是她教林夏绣的，虽然针脚有点歪，却看得苏湄心里发软

林夏：都收拾好了？

林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端着个青瓷罐，走到苏湄身边

林夏：这是我做的甘草膏，你路上带着，咳疾要是犯了，就抹一点在唇上

苏湄接过青瓷罐，罐身带着温，揭开盖子，甘草的清香混着淡淡的梅香飘出来——是林夏特意加了她熬的梅酱进去

苏湄：谢谢你，林大夫

她把罐子放进包袱里，指尖有点发颤

林夏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的包袱，突然伸手，把里面的衣物又拿出来几件

林夏：江南比这里暖，但夜里凉，多带两件，别冻着

苏湄：够了，太多了不好带

苏湄想抢回来，却被林夏按住手

她的掌心带着药草香，温温的，按在苏湄的手背上，让她瞬间没了力气

林夏：听我的

林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她把衣物重新叠好，放进包袱里，又从袖袋里拿出个小布包，塞给苏湄

林夏：这里面是碎银，路上用，别省着

苏湄捏着布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只是眼眶有点热

她抬头看林夏，她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像极了案头那枝沉默的白梅

出发的前一天，天放晴了

苏湄坐在庭院里，给那株白梅修剪枝桠——她想在走之前，把林夏的梅树打理好

林夏站在廊下，手里拿着本医书，却一页也没翻，目光全黏在苏湄的身影上

苏湄：林大夫，你看这枝怎么样？

苏湄举起剪下来的梅枝，笑着问她

阳光落在她脸上，像撒了层金粉，让她原本就软的眉眼更显温柔

林夏放下医书，走过去，接过梅枝，指尖碰过她的指尖，像触电般缩了缩

林夏：剪得很好

她顿了顿，又说

林夏：这枝梅，你带上吧，插在行囊里，路上能闻个香

苏湄点头，把梅枝小心地用布条包好，放进包袱的最底层

她知道，这枝梅是林夏的心意，像她没说出口的话，藏在枝桠的花苞里

夜里，苏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悄悄起身，走到里屋门口——林夏还在案头写东西，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像披了层银纱

苏湄没敢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吹灭烛火，才轻轻回了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苏湄就背着包袱准备出发了

林夏站在医庐门口，手里拿着件厚披风，给她披在肩上

林夏：路上小心，遇到难处就找当地的医馆，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帮你

苏湄：我知道了

苏湄点头，声音有点哑

苏湄：林大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熬夜写药方，药圃里的草……

林夏：我会的

林夏打断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留她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塞给苏湄

林夏：到了江南再看

苏湄接过信，紧紧攥在手里，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抬头看林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说了句

苏湄：我走了

林夏：嗯

林夏点头，别过脸，没再看她

苏湄背着包袱，一步步往前走，走了很远，才敢回头——林夏还站在医庐门口，身影小小的，像株守在原地的梅树

她挥了挥手，见林夏也挥了挥手，才转身，快步往前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里的信上，晕开了字迹

走到山下的渡口，苏湄才打开那封信

信纸上是林夏刚劲的字迹，只有短短几句话：梅酱已装在青瓷罐底层，路上记得吃。江南多水，小心湿气。我会等你回来，一起看梅开。

信的末尾，画着一片小小的梅枝，旁边写着两个字，被墨晕了点，却能看清——“等你”

苏湄握着信纸，蹲在渡口边，失声痛哭

船家催了她好几次，她才慢慢站起身，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踏上了去江南的船

船开了，苏湄站在船头，回头望着远处的医庐，直到它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望着江南的方向

她摸了摸贴身的衣袋，信纸的温度还在，像林夏的掌心，温温的，陪着她，一路向南

而医庐里，林夏站在庭院的梅树下，手里拿着苏湄剪下来的那枝梅，指尖轻轻碰着花苞

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有点冷，直到风卷着梅香吹来，才轻轻说了句

林夏：我等你回来

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像落在梅枝上的雪，静静等待着春天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