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场上的热风
徐治宁带着早餐回到教室，视线习惯性地扫向后排，却在看清座位状况的瞬间顿住了脚步。
常景天半陷在椅背上，校服领口松垮地敞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左手正虚虚拢在简邂腰后，指腹若有若无地蹭过对方校服衬衫的下摆，像是在把玩那截露出来的细白皮肤。
简邂整个人蜷在常景天腿上，膝盖屈起抵着前排的椅背，原本该束起来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颈间，末端垂在常景天手背上。侧脸贴着常景天颈窝，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扫得对方喉结上下滚了滚。
徐治宁装作无事回了自己的位置。
预备铃响，简邂便起身，走回位置。
途经徐治宁身边，手指在徐治宁下巴上一挑，嘴贴进徐治宁耳朵轻声说：“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五十。”
——
今天，
有这个学期第一节体育课，这节体育课要选这个学期的选修项目，女生有健美操、乒乓球、足球、篮球、排球和羽毛球，男生则没有健美操。
但每个项目的人是有限的，羽毛球常常会有三分之一的人选不到。
简邂不喜欢上体育课，高一体育课是体能训练，自己就呆在班级的角落，也不用太用力训练。
简邂上课铃响前，才到体育馆。体育馆里人满为患，1-8班一起上，9-16班一起上。简邂站在体育馆的角落，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心生恐慌。
“来了。”尤瑜看到简邂站在角落，便走了过来，身后跟了三个女生。简邂朝尤瑜点了点头。
“介绍一下，简邂，现在的年级第一。”尤瑜向三人说道。
“你好，杨雨欣。”第一个开口的是同班的杨雨欣。
“你好，2班王嘉怡。”
“你好，3班黄铃芳。”
“你们好。”
......
打完招呼后，便是一阵沉默。
“简邂，你打算选什么。”尤瑜说道。
“我？不知道。”
“那来排球吧，我们四个也选排球，男排和女排的场在一起，排球基本都能进。”
“哦。”
——
一旁，
“常景天，你选什么啊。”徐治宁问道。
“随便。”
“那选篮球啊。你这条件都能进校队了，听说项利点名要你呢。”
“哦。”常景天回答地心不在焉的，目光盯着角落里的人。
——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现在开始选项目，有意向的去相应老师旁边。”体育部组长陈素清拿着话筒说道。
“走吧。”尤瑜拍了拍简邂的肩膀。
“哦。”简邂便跟着尤瑜到了周宝老师的旁边。
另外三人则去了颜丹峰的队伍里。
——
“喂，你去哪。”徐治宁对出走的常景天说道。
“少管我。”
简邂排在尤瑜的旁边，低着头，殊不知常景天已经排到了队伍的最后。
在一些其他项目没选上的人加入排球后，排球的人就定下来了。
“现在名单传下去。找到自己班级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打勾。”
待到所有人打完勾后，周宝带着学生去了排球场。排球场是露天的，晒得人晕乎乎的。
“好了，我先说一下规矩，我的课不允许无故旷课和迟到，课前要点到，请假要跟我说。现在我点一下到，同班的排在一起。先从一班开始。”
“常景天。”
“到。”
“排到第一个去。”
“是。”常景天这才从队尾出来，排到了第一排第一个。 简邂到现在才知道常景天选择了排球，此刻那个高挑的身影就立在队伍最前，背对着他，肩膀宽而直。
“简邂。”
周宝的声音再次响起，简邂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应道：“到。”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没缓过来的发紧，又轻又细，像根羽毛轻轻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周宝挑了挑眉，手里的名单 “啪” 地合上：“你这声音，我还以为我教的是女排。”
这话一出，排球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隔壁班看热闹的男生吹了声口哨，细碎的议论声像小石子一样砸过来。简邂的脸 “腾” 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带着耳垂都染上了层薄红。他抿紧嘴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翻涌的窘迫，脚步有些发僵地挪到队伍里，排在了董辉身后。
董辉正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冷不防听见旁边传来常景天的声音：“董辉，我跟你换一下。”
他愣了愣，抬头看见常景天冲他抬了抬下巴，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人没法拒绝。“哦。” 董辉讷讷地应了一声，挪到了第一个位置。
常景天没立刻站好，而是侧过身，目光落在简邂低垂的头上。少年的头发软软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看起来乖得不像话。他伸出手，掌心带着刚运动完的温热，轻轻按在了简邂的发顶，像揉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似的，慢慢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揉了揉。
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温热的头皮。常景天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触碰到对方微微一颤的身体时，指尖的力道放得更轻了些。
之后，便叫到尤瑜，尤瑜便排到简邂的后面。一班选排球的只有这四个人，只有董辉是没选上羽毛球被迫来到。
——
点完了名，排完了队。
“先绕着排球场跑两圈。一班的先带一下。”
跑完步，周宝教了排球的基本功和传球，让同学练习。
尤瑜见女排也自由练习便跑到女排那边去了，简邂沿着铁网慢慢挪到角落，网绳的铁锈蹭得手心发痒。他背靠着发烫的铁网，影子被头顶的梧桐树剪得支离破碎，整个人缩在树荫最浓的地方。
常景天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就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的温度。
“你为什么来排球。”简邂问道
...
“不想你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