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护短
新学期的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甜蜜而平稳。然而，有阳光的地方，总难免会有阴影悄然滋生。
颜书哲和叶玄言过于“明目张胆”的亲密，以及颜书哲在球场上越来越亮眼的表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终究还是激起了一些不和谐的涟漪。
一些细碎的、不那么友善的议论开始在某些角落里悄悄流传。
“啧，看见没？又黏一块儿了。打个球而已，至于让男朋友天天跟护崽似的守着吗？” “谁知道怎么进的校队？我看技术也就那样，说不定是走了什么‘特殊渠道’呢……” “一个女孩子，混在男生堆里打球，还搞得这么高调，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听说她以前不是我们学校的？怎么转来的？家里有关系吧？”
这些充满恶意和揣测的流言，像潮湿处的霉菌，悄无声息地蔓延。它们大多发生在更衣室的角落、食堂的僻静处，或者网络上匿名的校园论坛板块。
颜书哲并非完全无知无觉。她偶尔能捕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或者听到一些刻意压低的议论戛然而止。她性格虽然倔强，但心思敏感，那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和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心里很不舒服，训练时也难免有些分神。
她试图装作不在乎，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的走神，却逃不过叶玄言的眼睛。
他没有立刻点破，只是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训练休息时，他会状似无意地走到那些聚在一起低声说话的人附近，也不开口，就那么懒洋洋地靠着墙，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扫过去。
往往不需要他说什么，那些议论就会自动消音，说话的人在他的注视下变得不自在，纷纷找借口散开。
一次队内对抗赛，一个平时就有些嘴碎、技术却一般的替补队员，在一次防守颜书哲时动作明显过大，几乎是将她撞倒在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了一句：“装什么装……”
裁判吹了犯规，但语气并不严厉。
颜书哲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抿紧嘴唇没说话，眼神里却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气。
就在这时，原本在场地另一边喝水的叶玄言，猛地将水瓶掼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个替补队员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对方面色一僵。
“你刚才说什么？”叶玄言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清晰的寒意，“再说一遍。”
那替补队员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怎么了？我说什么了？犯规而已，又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你心里清楚。”叶玄言打断他，上前一步，两人距离极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球打得不怎么样，嘴倒是挺碎。怎么，场上打不过，就只会玩这种下三滥的？”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几个平时也看不惯那替补队员作风的老队员也纷纷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队长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训练赛而已，动作都注意点！”他推了那个替补队员一把，“你，去那边休息！”
那替补队员悻悻地瞪了叶玄言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叶玄言没再理会他，转身走到颜书哲身边，低头检查她的手肘——刚才摔倒时擦破了点皮。
“没事吧？”他的语气瞬间从刚才的冰冷转为温和。
颜书摇摇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眼里还未散去的戾气，心里那股委屈和怒气忽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胀胀的感动。
“我没事。”她小声说，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你别……”
“我有数。”叶玄言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心。但他抬起头，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打球，靠的是实力和脑子，不是嘴皮子和脏动作。以后谁再在背后搞小动作，或者嘴上不干不净——”他顿了顿，眼神冷冽，“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谁，在维护谁。
场馆里一片寂静。平时和叶玄言关系好的队友纷纷出声附和：
“叶哥说得对！” “就是，好好打球不行吗？” “净整些没用的！”
那个被怼的替补队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没敢再吭声。
这件事后，队里那些针对颜书哲的闲言碎语明显少了很多。叶玄言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宣告了他的维护和底线。
事后，颜书哲私下里问他：“你那样……会不会太凶了？万一闹大了……”
叶玄言却满不在乎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凶？我还嫌不够呢。我的女朋友，我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凭什么让那些酸鸡指手画脚？”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起来：“书哲，你记住，你打球凭的是自己的实力，你值得所有的掌声和尊重，不需要为任何人的狭隘和恶意买单。以后谁再让你不舒服，告诉我。”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有点痞气的笑：“反正我‘家长’的身份，是得到‘官方认证’的（指球队大部分人的默认），护个短，天经地义。”
颜书哲看着他这副“我就是护着你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理直气壮模样，心里最后那点阴霾也彻底被驱散了。她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嗯！”她重重点头，主动抱住他的胳膊，“知道了，‘家长’大人。”
有这样一个“护短”又“不讲理”的“家长”在，好像那些暗流和恶意，真的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叶玄言感受着她难得的依赖，心里软成一片，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他的女孩，在球场上冲锋陷阵就够了。
那些球场下的风雨，他来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