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不着急送你一程
"是我。"周未筹敲下两个字,心脏像被攥住似的疼。这两个字我在心里练了无数遍,聊天室瞬间死寂。所有头像都停滞了,连滚动的消息栏都卡住不动。过了足有半分钟,对面发来个颤抖的问句:"龙头?周?"
“老爷子在对面养病。我是他的儿子”周未筹回答。
随后,周未筹让女人给董易约了在附近见面,要他想办法处理现在的烂局面。二十多个亿就这样蒸发了,这是要他命的节奏。
“我账户里都是零,你不能让我走路来吧,还有周围都是警察和经济调查科的人,我怎么出去,去哪里?你接着说”董易挂了电话。
之后周未筹拿起手机,想了想,让女人打几个电话。他不敢用手机,怕抓到他。
“周未筹?我正找他呢?给我租的公寓竟然是按月付款,钱他都不给。骗子”这是三个月前他的名模女朋友回答,当初他们在屏幕前大秀恩爱的。
“等下,我报警去。我受够他了,精神病”这是管家的回复。
“沫沫,周先生需要现金”女人冷笑着打电话,这儿子和老子一模一样的渣,除了骗和偷,剩下的就是感情债。她自己见过周老头最后的几个女人,都神神叨叨的,像精神狂躁症一样,好像就是他二十多年被蒋家赶出去之后,被诅咒了一样,这个周未筹的手臂上和他老子一样都是紫色的血管。
这个沫沫就是最后周未筹的秘书,那个两眼直愣愣的年轻女孩子。她来的时候账户是零,除了身上的名牌包包和鞋子,周未筹拿了她的手机和包包,就无情的赶走了女孩。
“就这么多,包包卖了也就是六七万块”女人没办法,网上那群老家伙要价一百万才能送周未筹去越南,现在这点钱什么都不行啊,再加十万就用送葬的车去对面吧,女人出主意。
“什么送葬的?”周未筹拧着眉。
“很多这边的老人死了,孩子还在这边,他们会纸扎了人搞个仪式绕着香港给老人送行,最后葬在那边。就是个水晶棺材,底下空的上面是骨灰坛”女人说着。
最后一个电话是周未筹自己打的,这是最后的一个号码,对面是女人,他犹豫了很久很久。
“妹妹,我出事了,需要钱。可不可以借我二十万,我让人过海去取。不要转账。账上的钱很快就回来,到时候我给你10%股份”对面英语夹在不太普通的普通话里,是尤娜。这手机是安加拉和纨绔方特意处理的,他们等的很久很久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女人带着纸扎人队伍走过场,最后到达珠海,去银行取钱,然后放下周未筹安排好他新的逃命路线。
也就是这一天董易代表集团起诉董事长加执行官周未筹,要求赔偿百亿的损失。向俊和他们的爪牙都在警察调查范围内。
周未筹等待着老家伙们安排他的“送葬”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臂那道月牙形的疤,很久以前他找到了香香香,又通过越南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最终他知道妹妹成了顶级的网球少女明星,于是他假惺惺的接近妹妹,撕开了丑陋的故事的一角。妹妹整个被毁了,死了收养的父母和男友,终于变成了他的傀儡,去养老院带走形同死人的香香香,盗走了父母的躯壳。
他们两个互相鄙视,因为这时不时发作的蛊毒却不得不联合起来。他们要把父母毁掉葬在当初下蛊的地方,用镇魂塔埋葬一切。他们就能解脱。
周未筹想着,新的计划又开始了。
"吱呀——"旁边机位的胖子转了转椅子,劣质烟草混着汗臭味飘过来。周未筹偷瞄着,估计是哪个不入流帮派的小喽啰。这种地方龙蛇混杂,越是不起眼的角色越可能藏着要命的勾当。
那四个老头子头像回来了,现在全都亮了,聊天框瞬间被消息刷屏,有语音,电流滋滋啦啦响得厉害:"老爷子右腿中过枪,说话带点瘸音,发段语音听听!"
周未筹冷笑一声,指尖敲在键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当年甩弹簧刀的动静。"他在大陆,等我去处理金库的事情。他是当年带人来香港被水警打了右胳膊,你弄错了。"
屏幕突然安静下来,连一直闪烁的输入提示都停了。三秒钟后,四个头像同时刷屏:"疑则验,验则信,你说的金库怎么找到?"
周未筹拇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之后他打开一个邮件,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每个节点都标着醒目的颜色——红色是财务,黄色是人事,黑色...似乎看得见对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黑色区域里藏着的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压缩文件图标出现在聊天窗口时,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文件打开了,全是一笔笔的账目,当年周老头带着这几个老头子做见不得光的生意,那些钱都在金库存着。当然这些人压根不知道这钱早就没了。
“那行,,我们送你一程,安顿好你去找金库,我们负责把二少爷带出来。六个人找到了这辈子都够养老了”四个老人点头一致同意。
周未筹最后联系的是董易,在茶餐厅和棋牌室分别见面。他以为他们不会来,可是他们竟然来了。
董易一脸没表情,只是递给他一份表格,都是他私人的资产“向俊真狠,连根都拔起来了,我现在没有现金,这是你的平常带的手表和车,还有钻戒。剩下的蒋家只能拍卖了,我只能帮你到此了”周未筹特别感动,发誓东山再起的时候一定要找董易,授权他拍卖所有现在他的资产。还有邮件里涉及向俊家族在大陆和越南开设黑市赌马的账户信息。
送走了董易,周未筹笑着,自己这点行头够东山再起的了。
十五分钟后董易在中环的咖啡厅坐着,悠哉的喝着他的咖啡顺便自首,带着所有的资料被警方带走,坊间传闻是他知情不报通缉犯的行踪,但其实,董易拿到了所有的证据,然后让所有的人安全离开,自己进了经济调查科。
消息是沈瓷带给我的,当时我在做准备。沈瓷的电话打进来“林夕,董易去自首了,他说你安全最重要,他发现你回来了只能进行B计划。我明天夜里到”她说的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没出声,沈瓷好像有点惊愕。我说“明天等你来,我不贸然行动”是真的,我用梅琳娜的手机买了董易最爱穿的那牌子---睡衣、拖鞋、咖啡、内衣还有十万块港币的现金,署名前任。一个月的量,明天会送到经济调查科。怎么查梅琳娜过去也是跟他有绯闻的,这没毛病。
126 女人就要为难女人
第二天沈瓷一个人来的,带着我好久不见的鼹鼠。我哭着喊着抱着鼹鼠,被她臭脸骂了半天没良心。
“从上次你失去孩子,我们就在计划。不能让你受伤,但是董易一定要亲手奉还,加倍奉还。”沈瓷人狠话少,点到为止。
阿正出现了呆呆的样子。他们说话,我就在外边和阿奶和呶呶吃酸汤面,味道很好。一大坛子老酒和一碟子腊肉,阿奶吸着水烟到处看着。
石板路被晒了一天我眯起眼适应光线,看清阿奶的屋子墙上挂满了皮影,新旧不一,层层叠叠。空气里一股子铁锈味混着草药香,还有点说不清的霉味,闻得我头更晕了。
阿奶把深蓝色土布衣裳的袖口卷到手肘,拖出个更大的陶罐,上面贴满了黄色的符纸,边角都卷了。"假装和我聊天,那女人离咱们越来越近了"她声音闷闷的。
我往前凑了两步,地上堆着的皮影差点绊倒我。那些皮影有穿铠甲的将军,有戴凤冠的娘娘,还有士兵,做工都挺精致,就是眼睛画得太邪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盯着你。阿奶说那女人来了就用这符吸她魂魄,她拿了个小勺子,从陶罐里舀出黄色的液体倒在碗里,那液体像蜂蜜一样黏稠,还冒着小泡。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声音传来,阿奶抓起另外的一个树叶子,粘了什么在我手心,还有呶呶和董显辉,甚至还有鼹鼠。
不是普通的烫,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按在手心上。我"啊"地惨叫一声,捂住手心蹲在地上。那股烫感越来越厉害,顺着胳膊往上窜,整个左手像被放进了熔炉里。
"怎么回事...我的手..."我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而且越搓越烫,疼得我直抽气。其他人也开始揉,鼹鼠跳起来。墙上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刚才挂在墙上的那些皮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掉下来了,正散落在地上。"它们...它们在干什么?"我指着那些皮影。
手心的烫感突然达到了顶峰,我疼得差点晕过去,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中,突然感觉胳膊不疼了。
我看见远远的一个女人走近,她怒视着我们,但是不知道是鼹鼠叫声惊到她还是阿奶唱出的歌吓到她,她忽的就躲在一边。我最后看见阿正失魂落魄的跟出来,朝着她跑,沈瓷和几个孩子都在叫阿正,他头也不回。
"这...这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缇娜也从房子里跑出来,大声骂阿正。只有阿婆一直在唱歌,而皮影,在晃动。
我脑子乱糟糟的,"到底他妈怎么回事?"然后我就睡着了。
"笃笃笃。"门板突然响了。不是刚才那种杂乱的撞击声,而是很有节奏的敲击,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在用拐杖敲门。我爬起来,现在是天亮的,我的天,我这是醉酒还是什么情况,昨天夜里就这样昏睡到现在。
门外是沈瓷,我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前,伸出左手挡在前面怕她被伤到。我明明看见皮影冲过来的。
等我们听见背后的声音,皮影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皮影群里,那群皮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倒在地上。
外边传来一声鸟的叫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阿奶跟着那女人和阿正上山了"我强忍着脑海里的剧痛听呶呶在哭"她让你们喝酒,中蛊的人都怕酒,所以她不敢过来。但是阿正走了,阿奶只能跟着去了。"我想起,肯定是的,阿奶就是为了我们远离危险自己上了山。
大家开始上山寻找阿奶,傍晚的时候看见她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我这才发现她的右手一直在颤抖,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抓过。蹲下来想扶她,却被她躲开。
"别碰我。我被咬伤了血有毒,那女人身边都是鬼,她能操纵红衣鬼"她摆摆手就继续说“沿着我屋子后面直走第三个拐角左转,有棵老槐树,树下有块松动的青石板,下面是朱砂笔,可以制那红衣鬼,他们会再来的"老人终于昏过去。更可怕的是,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有沉重的,有轻快的,还有那种...竹节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是蛇,很多蛇闻到了血。
我想到了什么,抓起央莎女神的哨子吹起来,不久蛇就散去。我和梅琳娜背着阿奶回到寨子去。沈瓷有点低血糖,她和阿奶都被祝医生照顾,剩下的都是孩子。我知道今天晚上这个女人还会来,而且她知道我们的弱点。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沈瓷水土不服。
“你是不是我后妈?一点都不随我。听我的没错”董显辉站在我背后,给我极大的支持。
我们先是在阿奶家门口搭上帘子,然后一层又一层的搭上他们蜡染的布,外面就看不见我们在这里面做什么了。之后几个孩子把皮影挂的三面都是,剩下几个人开始用设备挖大坑,巨大的6*6的大坑,三米多深。
“只有一个地方咱们自己通过,剩下的都是坑。铺上阿奶平常的席子”董显辉做了标识。晚上我们在这里吃年糕炒肉,果然那女人来了。她直接冲过来,想抓呶呶。我们四个就在小茶几上吃饭,结果这大姐摔进了进去,后面还有红色衣服的“装神弄鬼”,她也是玩皮影木偶,还用电池控制的。
我们看见了阿正,这家伙盯着我们。他在呼唤他的爱人---娜娜,说着我们不明白的暗语。
鼹鼠很开心,跳上跳下的,显示自己的优势,把丰满美丽的尤娜弄得又哭又喊。
“你动我的男人和兄弟,你不做小三不风光是不是”我马上泼妇上头,一会儿扔火把一会儿指挥孩子们倒脏水,还有鼹鼠的粑粑和尿尿。
“董易他不跟我混。我约他去酒吧,他不去。我当着他面换衣服他照样打球不看我,我没有做什么,所以你也不需要跟我咬牙切齿的。”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是就是想撒撒气,找这个理由自己都不信。
“罗大师怎么回事?香香香和周久禾在哪里?阿正要怎能好起来?”我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回话。罗大师是周未筹下的手,因为老人家不给他们镇魂塔的法器,香香香和周久禾已经死了,带着他们来是要破了咒语。
据她说她用自己的身体做蛊,有过六七个傀儡,但是之后不控制了那些人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当成老年痴呆一样的治疗,治不好。
我的神?怎么办?阿正岂不是废掉了?
沈瓷拄着拐在背后说话----------林夕,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没人能精神控制你,所有贬低指责的话语都是恶意的。一个真正替你着想的人是不会否定你这个人的。忠言逆耳仅仅是针对具体的事件,而不是针对具体的人。不必在难听的话语里解读出积极的意义。真糖果就是甜的,如果它不是甜的,那它就是毒药。那些想控制的人会用感情和温情作为武器,形成一种惯性来吞噬掉了我们的意识,从而变成了我们本身,代替了我们活着。
缇娜到底是学心理学的,她明白沈瓷的意思了。
第二天,董显辉假装睡着了没看住,阿正带走了在洞里的尤娜。他们去了祭坛,阿正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阿奶送他的薄荷叶子,鼹鼠一路寻找,直到到了“王”过去的祭坛。
“剩下的交给我,你们去吧”缇娜漏出獠牙了,她笑的我感觉想哭。我担心她出事,但是祭坛里有胡琴的声音,王就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