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陈家村往事

8 陈家村往事

2002年秋天，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陈家的大哥眯起眼睛，手腕上的金属铐子硌得生疼。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却驱散不了黏在背上的冷汗。他数着墙上时钟，已经转了一圈了，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97年以后，他和弟弟做省港运输，管着四个大货柜车两头跑，和香港的一个大公司合作。因为广东人的勤奋和诚信，他们兄弟俩做成了一条龙服务。弟弟陈允诺干脆申请去了香港，常驻那边。两年以来业务都很稳定，生意红红火火的，每年都有六位数的收入。

"陈先生，喝水吗？"穿制服的警察推门进来，塑料杯在桌面上划出半圈水渍。

陈允棠没碰那杯水，他注意到对方制服第二颗纽扣系错了位置，而且对方眼神飘忽。"警官，我女儿要中考，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情能不能放我回去。我接孩子"他盯着对方左耳后方的褐色胎记，"至少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是吧。要不明天我自己来，今天先让我回去"

男人从文件夹抽出几张照片推过来。物流仓库的监控截图里，红色记号笔圈出个模糊人影。"上月15号驾驶员是你吧？那批东西从那边偷运出来的，价值两千六百万。是赃物"

"不可能。"陈允棠的指甲无意识刮着桌面，木刺扎进指缝，"当晚我签收的清单上写的是普通电子元件，总价四十七万。我弟弟在那边验货的"他忽然挺直脊背，退伍时留下的旧伤在空调冷风里隐隐作痛，"我要看原始签收单。"

门又开了"陈先生好记性。不过你看看这个签字的就是你们兄弟俩"女人把真皮公文包搁在审讯桌上，鳄鱼皮纹路在强光下泛着冷光，"单据在审计时发现缺失，恰好那天的监控也出了故障。"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翻开文件夹，"这是新的证物清单，请您确认。"

金额栏那个被涂改过的数字。两千六百万明显覆盖在原有的"470000"上，墨水洇透了纸张。"你们不如直接说想要什么。"他喉咙发紧，仿佛又回到战场上踩到简易爆炸装置的那个黄昏。

女人突然俯身，嘴唇几乎贴到他耳廓："老板说了，你们兄弟俩做下见不得光的事情，总要有一个站住来顶上。陈允诺在一个地下室里，你认了我们就放人。你们家的陈小瓷最近补课都到很晚，实验中学回家要骑自行车四十分钟，六个马路十字路口，中间路灯坏了三盏。"她退后半步时，一枚葫芦形状的耳坠擦过陈允棠脸颊，"您夫人最近体检是不是子宫出现肿瘤啊，公司工会都知道的。"

空调突然停止运转，陈允棠仿佛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公司的事情会有律师解决。明天就到了”女人努努嘴示意他抓起笔，在一个空白签名处签署了名字，说这是会面记录。墨水晕染开来，像朵扭曲的曼陀罗。

"这就对了。"女人收走文件时，刚刚那笔冰凉的有压痕，"流程走完就能回家，你会有额外的好处的。律师处理好这些你们全家就去香港公司上班，你想想你女儿就是香港人了"女人走了，拿走了那空白的纸。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允棠被带往临时羁押室。经过消防通道时，他听见那个错系纽扣的警察压低声音："他签字了，这事有人顶上了，咱们可以结案"后半句话被铁门闭合的巨响切断。

远处传来钥匙串碰撞的声响，陈允棠拿出手机，这种老式手机上他发了几条短信。然后手机塞回裤袋。窗外的雨开始下大。第二天有人发现羁押室里有人死了，据说是畏罪自杀。半月后葬礼，陈允诺接手了这个运输公司，还有了香港妻子，比他大十岁的女人。很多人都说这运输公司在千禧年前一直做走私生意的，陈允棠就是首脑人物，这次破了巨大走私案，他死了以后公司就正规化了，随后他的妻子病逝，女儿得到仁慈大方的叔叔的资助去了英国读书。这都是我从广场舞村民那里听说的。他们在群里跟我说过去房主的事情。老夫妻俩哭泣难过不相信大儿子做这样的事情，愣是前后离世。而陈允诺从此去了香港再也没回来过。

“不要一直沉迷手机，你自己学习数据库做算法的，知道吗？你需要深度思考你的定位”沈瓷说。

她在说------唯有套路方能诵普通人对这些产品的依赖也与日俱增。一会儿刷抖音一会儿回微信，点赞几条朋友圈然后去看明星八卦、注意力持续时间永远超不过十分钟。时间一长大脑就会被折腾的注意力极度涣散。智能手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推送通知持续干扰大脑的深度思考，这将会大幅削弱专注力。

大脑习惯了这种内容的喂养，刺激点的阈值就会变得非常高，结果就是你再也无法专注的去看那些毫无快感，他对你非常有用的书籍，当你失去深度思考能力以后，就会导致你看不清事物的底层逻辑，错过各种崛起的机会。

虽然沈瓷的说教有点多，但是我深入思考这是真理。

“沈瓷，我这么叫你不礼貌吧”我试探着问，因为其他邻居都管沈瓷叫蒋太太。

“你可以叫我罗拉，我的英文名。可以叫沈女士，但沈瓷不可以叫”我心里隐约有个猜测，沈瓷就是他们说的陈小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