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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号”星舰穿过一片闪烁的光膜时,主控室的仪器突然开始“复制”自身。控制台的按钮旁冒出一模一样的虚影,逆风的机械臂映在舷窗上的影子竟有了实体,连拾光手中的记忆萤石都分出一块半透明的复制品——这里是“虚实边界”,法则会将所有存在的事物投射出镜像,这些镜像既非完全虚幻,也非纯粹实体,像浸在水中的倒影,随时可能与本体互换。

“星图坐标在重复跳动。”逆风的机械义眼扫描着周围的光膜,屏幕上的星轨同时显示两个位置,“我们现在既在边界外侧,也在边界内侧。这些镜像不是幻觉,它们携带本体的部分法则,刚才我的影子挥拳时,我的机械臂真的感受到了反作用力。”

楚瑶的灵脉顺着指尖流淌,在地面画出一道青鸾符文。符文的镜像立刻浮现在对面的舱壁上,两个符文同时亮起,释放出相互排斥的能量波:“它们在模仿却又抗拒融合。”她凝视着镜像符文,“就像心念的投射,既想成为本体,又害怕失去自我——这地方的法则,是‘心念的显影剂’。”

话音刚落,星舰突然剧烈倾斜。舷窗外,无数镜像星舰正从光膜中钻出,它们的舰体上布满了扭曲的符号,显然是“负面心念”催生的畸变镜像。其中一艘镜像舰的炮口对准了他们,炮管里凝聚的能量带着拾光的急躁、逆风的冷漠,还有楚瑶深埋心底的犹豫。

“是‘心念之影’!”拾光抱紧记忆萤石,琥珀里的光雾剧烈翻滚,“这些镜像会吸收我们的负面情绪壮大!刚才我抱怨‘这破地方怎么走不出去’,就多出三艘镜像舰!”

逆风的机械臂弹出能量护盾,护盾的镜像却突然从内部炸开,在舰体上撕开一道裂口:“不能硬防!它们能穿透本体的防御,因为本质上是我们自身法则的漏洞。”他盯着那道裂口,机械义眼突然闪过红光,“我的镜像在利用我‘不信任他人’的念头——它知道我习惯独自承担防御。”

楚瑶的灵脉顺着裂口蔓延,将涌出的镜像能量逼退。她的镜像此刻正站在光膜边缘,青衫上沾着虚拟的血迹,那是她偶尔浮现的“守护失败”的念头显形:“要让镜像消散,得先接纳这些心念。”她对着自己的镜像轻轻点头,镜像的血迹竟淡了几分,“它们不是敌人,是被忽略的自己。”

星舰驶入边界深处,四周的光膜化作无数面镜子,组成一座没有尽头的迷宫。每个转角都能遇到镜像:有的镜像在重复他们过去的行为——楚瑶的镜像在修补双界的裂痕,逆风的镜像在拆解镜渊的装置;有的镜像则在演绎未发生的可能——拾光的镜像抱着完整的星舟文明典籍,逆风的镜像与倒影行者并肩作战。

“这是‘可能性回廊’。”楚瑶抚摸着一面镜子,镜中映出她从未选择的路——留在双界做守护长老,而非踏上星轨。“虚实边界在帮我们看见‘被放弃的选择’,这些镜像携带的不是负面情绪,是未被接纳的遗憾。”

拾光的镜像突然撞碎镜子冲了出来,她手中的记忆萤石散发着耀眼的光,里面封存着碎界之墟所有未被拯救的残骸:“你总说‘已经做得很好了’,可这些碎片明明还在哭啊!”镜像拾光的齿轮爪泛着红光,“承认吧,你怕自己永远填不满那些遗憾!”

拾光的脸色瞬间苍白,记忆萤石的复制品突然炸裂,碎片刺进她的掌心:“我……我没有!”她的辩解让镜像更加凝实,齿轮爪已抓住她的手腕。

“别否认!”楚瑶突然开口,灵脉缠住镜像的手臂,“你收集残骸时总说‘多捡一块是一块’,其实是怕自己做得不够——这种害怕不是弱点,是你在乎的证明。”她看向拾光,“告诉它,你接受这份害怕,但不会被它困住。”

拾光深吸一口气,泪水混着血珠落下:“是!我怕!但我更怕停下脚步!”她的话音刚落,镜像的齿轮爪开始透明,“就算有永远捡不完的碎片,我也会一直捡下去!”

镜像拾光化作光粒消散时,一枚完整的星舟符文落在拾光掌心——那是她的遗憾凝结的礼物。与此同时,逆风正与自己的镜像对峙,他的镜像拿着半块镜渊核心,那是他当年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放弃救援的同伴留下的遗物。

“你以为封印记忆就能当作没发生?”镜像逆风的机械臂泛着寒光,“每次看到镜渊的倒影,你都在问‘如果当时选了救人会怎样’!”

逆风的墨色右眼第一次流露出波动:“我从未忘记。”他抬手按住镜像的肩膀,“但我接受那个选择带来的代价——这才是对同伴最好的告慰。”

镜像逆风的轮廓渐渐模糊,化作一道暗影融入逆风的机械臂。逆风低头看着手臂上新增的符文,那是同伴的印记,终于不再是需要封印的伤疤。

楚瑶的镜像始终站在迷宫中心,青衫上的血迹已完全消失。她走向镜像,两个身影在光膜中重叠:“我曾害怕成为不了林风那样的守护者,但现在我明白,我的守护不必和他一样。”镜像轻轻点头,化作一道青光融入她的灵脉,“接纳犹豫,才能更坚定地前行。”

当所有心念之影消散,镜像迷宫突然开始收缩,光膜层层褪去,露出一片澄澈的星空。星舰下方,无数光粒正在编织一张巨大的星图,图中既有他们走过的轨迹,也有那些“未选择的路”,这些路径最终在一点交汇——那是选择学院的坐标。

“原来所有可能都通向同一个归宿。”楚瑶望着星图,“无论选哪条路,只要守住核心心念,终会在守护的终点相遇。”

拾光的掌心握着那枚星舟符文,符文与记忆萤石产生共鸣,琥珀里多出了新的画面:那些未被拯救的残骸在碎界之墟开出了花,根须扎在她曾走过的星轨上。逆风的机械臂上,同伴的印记与镜渊的符文和谐共存,像一枚独特的勋章。

星舰驶离虚实边界时,光膜在身后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出多元宇宙的全貌——已知的十七个宇宙与初生之域的新宇宙相互依偎,像一串由虚实珍珠串成的项链。楚瑶知道,这面镜子会永远立在这里,照见每个过客的内心,也照见所有可能的未来。

“下一站是‘念生之原’。”拾光指着星图上新亮起的坐标,那里的法则日志写着“心念能化为种子,长出具象的果实”,“正好把咱们刚接纳的心念种下去,说不定能长出会发光的树!”

逆风的机械义眼已锁定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希望你的‘急躁果’别长得太快,把我的‘冷静藤’给撑死了。”

楚瑶望着舷窗外流淌的光粒,灵脉中融入的镜像能量让她的青鸾纹路更加温润。她知道,虚实边界的意义不在于分辨真假,而在于明白:所有心念都是自身的一部分,接纳阴影,才能让光芒更完整。

星舰的尾焰在虚实交织的星轨上划出柔和的弧线,带着被接纳的过往与未卜的可能,朝着念生之原的方向驶去。边界的镜子仍在闪烁,像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每个带着心念前行的旅人,直到他们在某条路径上,与最好的自己相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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