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冰原的灵脉爆炸余波未平，林风赶到时，地面已裂开蛛网般的沟壑。守界战锤插在最深处的节点旁，锤身的青光黯淡如残烛，周围散落着青羽阁弟子的佩剑——那些剑的剑穗上，都系着与青鸾木同源的青色丝带，此刻却被黑火灼成了焦黑的灰烬。

“是‘烬影’的手法。”玄机子的手指抚过剑刃上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像无数细小的黑虫，“寂灭族的黑火能寄生在生灵体内，控制他们的意识，骨烬说的‘内鬼’，就是被寄生的修士。”

林风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冰崖下。那里跪着个熟悉的身影，青羽阁的校服沾满血污，脖颈后露出半个星航者符号，正是负责看守冰原灵脉的弟子“阿澈”——当年在回音秘境，是他第一个发现青鸾灵魂碎片的踪迹。

“为什么？”林风的声音发沉，守界战锤的青光在他掌心跳动，“你知道灵脉崩塌意味着什么。”

阿澈缓缓抬头，他的瞳孔一半是青蓝，一半是墨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意味着新生啊，林阁主。”他突然指向天空，冰原的云层正在裂开，露出一艘梭形星舰，舰身覆盖着与星航者符号相同的纹路，“星航者大人说，双界的融合本就是错误，只有让寂灭族净化一切，才能重归‘完美法则’。”

楚瑶的虚影突然挡在林风身前，灵羽扇上的共生符文亮起：“别靠近他！他体内的黑火已与星航者的能量融合，触碰会被同时寄生！”

话音未落，阿澈的身体突然膨胀。黑火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在冰原上凝聚成骨烬的虚影，虚影手中握着半块晶体，晶体上刻着可能性熔炉的核心符文。“这是星航者大人的‘礼物’。”骨烬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啸，“用你们最珍视的超宇宙遗物，引爆整个玄元的灵脉，是不是很有趣？”

林风挥动双锤，银黑与青光交织的能量斩向晶体。可能量刚触到晶体，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那是时间法则的屏障，与星航者操控时间缝隙的能量如出一辙。

“没用的。”骨烬的虚影狂笑，“这晶体里封存着超宇宙崩塌时的时间碎片，任何攻击都会被反弹到三天前的时空，你们越是反抗，就越会加速过去的毁灭。”

林风突然看向守界战锤。锤身的青光正在与冰原下的灵脉产生共鸣，那些被黑火污染的灵脉，竟在青光中泛起微弱的青蓝——那是青鸾的灵火残留，当年她在冰原修补灵脉时，曾将一缕灵火封存在地底。

“楚瑶，引导青鸾木的能量！”他将神器战锤抛向空中，银黑光芒在冰原上织成一张大网，将所有黑火笼罩其中，“玄机子，用因果线缠住晶体，别让它接触灵脉节点！”

楚瑶的虚影与青鸾木产生共鸣。落星潭方向的青光穿透云层，顺着冰原的沟壑注入地底，与青鸾的灵火残留汇合，在黑火周围形成一道青蓝色的护罩；玄机子的罗盘碎片在晶体周围飞舞，碎片上的因果线如蛛网般缠绕，将晶体暂时固定在半空；林风则握紧守界战锤，将双界印记贴在锤身——他要借用青鸾的灵火，以双界法则为引，强行净化时间碎片。

“疯了！你会被时间碎片撕碎的！”骨烬的虚影试图阻止，却被银黑大网死死困住。

林风没有回头。当守界战锤的青光与青鸾的灵火融合时，他看到了无数画面：星航者在时间缝隙中篡改超宇宙的历史，将可能性熔炉的弱点透露给寂灭族；骨烬在万族的会议上，用虚假的“完美法则”拉拢了七个种族；甚至看到了万族大会当天，青鸾木被黑火吞噬的景象。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双界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你们怕的不是毁灭，是我们真的能创造出共存的法则。”

守界战锤突然刺入晶体。时间碎片在青光中剧烈震颤，那些被篡改的历史画面开始倒流，露出星航者的真正目的——他们害怕双界融合会打破宇宙间的时间平衡，一旦新法则形成，他们操控时间缝隙的能力就会失效。

“不！”骨烬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嘶吼。黑火与时间碎片的能量在青光中碰撞，产生巨大的爆炸。阿澈的身体在爆炸中消散，临终前，他的瞳孔恢复了片刻清明，朝着青羽阁的方向说了句“对不起”。

晶体在爆炸中崩解，星舰上的星航者符号突然熄灭，梭形星舰加速逃离，消失在云层深处。冰原的灵脉在青光中缓缓修复，那些被黑火污染的土壤上，竟长出了带着银黑纹路的青草——那是双界法则在净化后的新生。

林风瘫坐在冰原上，手背上的双界印记隐隐作痛。刚才在时间碎片中看到的最后画面，始终萦绕在他脑海：万族大会的星桥上，双界信使倒在血泊中，她手中的界源玉碎成两半，一半刻着“风”，一半刻着“鸾”。

“她有危险。”他抬头时，看到楚瑶的虚影正捧着夜痕的果实。果实已完全成熟，裂开的果壳中，浮出一张星图，图上标注着星航者的母星位置，以及一行小字：“他们在培养‘时间寄生者’，能化作任何种族的模样。”

玄机子突然指向冰崖的阴影处。那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发抖，是个穿着迷雾宗服饰的女童，她的手中握着半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双界信使的侧脸。

“别过来！”女童举起镜子，镜面突然射出一道光，将楚瑶的虚影钉在冰面上，“星航者大人说，只要抓住你们，就能让我爹娘活过来！”

林风认出那面镜子——是迷雾宗的“忆魂镜”碎片，当年雾隐死后，碎片散落各地，没想到被星航者找到，用来操控孩童的意识。“你爹娘是谁？”他放柔声音，慢慢靠近，“我认识很多迷雾宗的前辈，或许能帮你。”

女童的眼泪突然落下：“我爹娘是百年前死在界域之门的修士，星航者说，他们的灵魂被封在时间缝隙里，只要……”

话未说完，镜子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重组，拼出星航者的脸：“愚蠢的孩子。”镜中射出的黑火瞬间包裹住女童，“既然没用了，就化作净化双界的养料吧。”

林风飞身扑过去，用双锤挡住黑火。可黑火穿透锤身，还是沾到了女童的衣角。女童的身体开始透明，消散前，她将一块玉佩塞进林风手中——是半块界源玉，玉上刻着“雾”字，与青鸾的玉佩同出一辙。

“这是……雾隐的玉佩？”玄机子的声音带着震惊，“传说他有个女儿，当年在界域之门崩塌时失踪，原来……”

楚瑶的虚影捡起忆魂镜的碎片，碎片上残留着星航者的能量：“他们在利用所有未竟的亲情与遗憾，像操控阿澈一样，操控所有有执念的生灵。”

冰原的风突然变得温暖。青鸾木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响，林风抬头望去，只见青鸾木的新花苞正在绽放，每朵花的花心处，都映着一个生灵的脸——有阿澈，有女童，有百年前死去的修士，甚至有星航者母星上，那些被当作“时间寄生者”培养的孩童。

“它在记录所有被操控的灵魂。”林风握紧手中的半块“雾”字玉佩，与自己的“风”字玉佩放在一起，两块玉佩突然产生共鸣，在冰原上拼出完整的“鸾”字，“青鸾木在告诉我们，对抗星航者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所有被他们伤害的生灵。”

三日后，落星潭边的青鸾木下，聚集了很多人。有迷雾宗的弟子，捧着忆魂镜碎片，要为雾隐的女儿报仇；有超宇宙的幸存者，认出了星航者的星舰纹路，那是当年抛弃他们的“撤离舰”；还有青羽阁的弟子，将阿澈的佩剑埋在木下，剑穗上的焦黑丝带，已被新生的青苔覆盖。

林风站在木下，看着夜痕的果实化作一道光，融入青鸾木的树干。树干上，浮现出星航者母星的坐标，以及万族中反对他们的种族名单——其中就有星航者的死对头“时序族”，能操控时间的正向流动，恰好克制星航者的时间寄生。

“看来，我们不是孤军奋战。”他将两块界源玉放在木下，玉与树根缠绕在一起，长出新的枝芽，枝芽上结着三个花苞，分别刻着“风”“鸾”“雾”三个字。

楚瑶的虚影轻轻抚摸花苞：“时序族传来消息，愿意在万族大会上为我们作证，揭露星航者与寂灭族的勾结。”

林风抬头望向天空。星航者的梭形星舰早已不见踪影，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就像青鸾木的花苞需要经历风雨才能绽放，这场关乎所有宇宙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夜幕降临时，青鸾木的第一朵新花绽放了。花瓣上，映出时序族的星舰正在穿越星云的画面，舰身的光芒与青鸾木的青光遥相呼应，像在传递一个讯息：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而他们，将是等待正义到来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