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灾后

接住他。

这是唐舞麟脑海里的唯一想法。

他顾不上同伴的阻拦冲出黄金树屋，看着他从高空摔落。他不顾一切地跑着，却终是晚了一步。圣灵斗罗接住他，看到远处的唐舞麟，便飞过去，将他交给唐舞麟：“拜托了，照顾好他。”

他紧闭双眼，和睡着了别无两样。

来不及想太多，他的体温好冷，好冷。唐舞麟将他抱到生命之树下，周围的同伴都站在远处看着不敢靠近。

稳重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抖动，自己在害怕啊。唐舞麟紧紧抱住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的身体。

拜托了，不要死。

世界安静下来，外面的轰鸣声，嘈杂声全都消失了。只有他冰冷的体温和微弱的心跳。

脆弱得下一秒就要停止。

生命之树抖了抖叶子，温和的光照在他身上。

……

几日了？

唐舞麟睁开眼睛，他再一次坐在床边睡着了。

史莱克学院遇袭轰动全大陆，海神阁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并发布声明：不顾一切追杀圣灵教余孽，无论死活。

阁主云老期间来看望过几次，圣灵斗罗雅莉说这种情况自己毫无办法。他是生是死，就看自己了。

没有伪装的他，将自己原原本本的样貌展现在唐舞麟面前。是更温和英俊的外貌，长发垂下，平静地躺在那里。

唐舞麟不傻。

他知道，这模样和力量，多少说明了什么。

抚摸着他修长的手，上面有常年锻造而长的薄茧，但和唐舞麟的手比起来还是小了些。

唐舞麟恍惚了些，从自己的手搭在他手上开始，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一共多少年了？从六岁到现在，快十四年了。

他看着这张脸，想了很多。

终究还是没有问云冥：他是谁？

是不敢吗？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不，无论他是谁，他只是我哥哥，我所爱之人，就足够了。

“哥，我去修炼了。”唐舞麟起身，颓废了几天，他不得不振作起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炼。

灾后的史莱克和唐门，是百废待兴的。外城有唐门，内城有史莱克学院，唐舞麟每天都在修炼和任务的奔波中。

至于联邦那边，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去操心。

……

我死了吗？

这是霍雨浩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

浑身骨头破碎的痛感告诉他，他还活着。

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入目是漆黑的天花板。他很熟悉，但现在还没有力气站起来。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趴在床头睡觉的脑袋。

是唐舞麟。

居然是这小子。

他似乎在熟睡，霍雨浩没有打扰他。自己还动弹不得，索性闭上眼睛继续睡了。他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相反，十分平静。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好像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反正可以去陪大家了。

精神之海一片寂静，就连天梦冰蚕都进入了沉睡。情绪神位……已经没有响应了。

这是霍雨浩的感觉。

但能捡回一条命，算自己命不该绝吗？

他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