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接受

“真正原因”四个字，像沉重的鼓点敲在李南星的心上。

南星此刻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

过去二十几年构筑的对父亲的认知——那个冷漠、功利、眼中只有公司的商人形象——正在被眼前这个疲惫、脆弱的男人狠狠撕裂。

她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李飞，或者…都是真实的？

李南星：疯子…

李南星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置信的颤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南星：李飞…你真是个疯子…

她抬起头，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愤怒和控诉，而是被巨大冲击波震出的茫然与痛苦。

李南星：用这种方式…‘关心’了我整整五年？

李南星：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却在我以为终于摆脱了你、找到自己路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要完成我的音乐梦想。

她几乎要笑出来，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李南星：这算什么？迟来的父爱？

李南星：还是…你作为商人最后一场豪赌？

李南星：赌我这个被你忽略的女儿，身上还有没有被你榨取的价值？

李飞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李南星话语里的尖锐和质疑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更深的弯下了腰，伸出手，不是去捡那些文件，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散落在李南星脚边的那张舞台照片的边缘。

窗外的阳光似乎努力想要穿透厚重的云层，在散落的文件上投下几道挣扎的光。

李南星低头看着父亲触碰照片的手，那手背上的皮肤已不再年轻，甚至有些微的颤抖。

她又看向自己脚下那张照片里，那个在昏暗灯光下忘我歌唱的自己。

两个画面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重叠、碰撞。

李南星：李飞，告诉我。

李南星：如果我今天没有闯进来质问你，没有戳穿你的所谓‘关心’

李南星：没有骂你冷血…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默默地把公司拖到破产

李南星：然后…再默默地把那些‘资源’塞给我？

他避开了女儿的目光，望向窗外，沉默了很久很久。

李南星见李飞一直没有说话，她转过身，没有再看李飞一眼，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拿着那叠承载了太多冰冷与灼热真相的文件夹，一步一步，走出办公室。

李南星：李飞别以为你怎么做我就会原谅你，之前所做的一切。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

李南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将身子靠在门上，今天发生的事，让她一时间之间难以接受。

自己当初回来就是为了搞垮公司，可是现在公司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就快要彻底结束了。

李南星：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呢？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飞一人，颓然地站在散落过文件的空地上，像一座瞬间失去所有支撑的孤岛。

李飞：星星对不起！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