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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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莓莓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

她蜷缩在地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过往三年与夏沐阳相处的点滴，如同被强行打上诡异滤镜的幻灯片，在她脑海中疯狂闪回：

他初来乍到时，那阴郁沉默中偶尔流露出的、对她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在她被欺负时，像小狼崽一样凶狠地扑上去打架…

他笨拙地学做她喜欢的菜，期待着她的夸奖…

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她写作业，眼神专注得让她一度觉得温暖…

他对蒋峤西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冰冷的眼神…

原来，那些所谓的“守护”、“关心”、“依赖”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扭曲、如此令人作呕的心思！她好不容易才从排斥到接纳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一点脆弱的亲情纽带，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莓莓：不…不可能…

她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四肢都麻木。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夜色浓稠如墨。

她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书桌抽屉前。她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夜里的空气带着凉意，夏莓莓背靠着冰冷的围栏滑坐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烟。辛辣的烟雾呛入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短暂麻痹。

她就那样坐着，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从黑夜坐到天明。

烟盒空了，脚边散落着凌乱的烟蒂。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却驱不散眼底浓重的阴霾和疲惫。

蒋峤西的失踪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悬在头顶，而夏沐阳那病态的秘密，则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脚边，随时准备噬咬。双重压力下，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垮了。

…….

夏莓莓换下了带着烟味的衣服，洗了把脸，强打起精神。她煮了两碗最简单的阳春面，清汤寡水，只撒了点葱花。

她默默地将面端到餐桌上，摆好筷子，然后自己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夏沐阳的房门开了。他走了出来，穿着干净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宿醉后的迷茫和疲惫。

他看到餐桌前的夏莓莓和桌上的面，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换上了一副惊喜的笑容。

夏沐阳：姐？你煮的面？好香啊！

他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轻快，带着点刻意的讨好。

夏沐阳：真难得！我姐居然也会下厨了！看来昨晚没白醉，还有这待遇！

夏莓莓低着头，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他的嬉笑。空气安静得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夏沐阳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端起碗，吸溜了一口面条，夸张地赞叹。

夏沐阳：嗯！好吃！我姐就是厉害！

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夏莓莓依旧沉默。她只是偶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夏沐阳。

夏沐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加快了吃面的速度，眼神微微闪躲。

一碗面很快见底。夏沐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

夏沐阳：我吃好了，姐。谢谢你的面。我去收拾下…

他急于逃离这令人不安的氛围。

夏莓莓：沐阳。

夏莓莓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疲惫和温柔。

夏沐阳的脚步顿住了，背对着她，身体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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