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食堂里人声鼎沸，陈奕恒端着餐盘跟在张桂源身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面上，暖融融的，混着饭菜的香气，让人心里发懒。

“多吃点。”张桂源把自己餐盘里的煎蛋夹给了他，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陈奕恒的脸有点烫，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扒拉着米饭，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张桂源吃饭很安静，不像他总是吧唧嘴，连握筷子的姿势都好看，骨节分明的手指衬着白瓷筷，像幅画。

“看什么？”张桂源忽然抬头，嘴角噙着点笑意。

“没、没什么！”陈奕恒慌忙低下头，脸颊更烫了，茉莉味的信息素带着点羞赧的甜。

正闹着，杨博文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他今天没打多少菜，只有一小份青菜和半碗米饭，玫瑰味的信息素淡淡的，像蒙着层雾。

“早。”陈奕恒跟他打招呼。

杨博文“嗯”了一声，拿起筷子慢慢吃着，没看他们，也没说话。

食堂里的喧闹好像都被隔绝在他之外，陈奕恒看着他清瘦的侧脸，忽然想起他昨天对张桂源说的“别迟到”，还有平时总是递过来的草稿纸，心里有点软。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陈奕恒戳了戳自己餐盘里的排骨，“这个挺好吃的，给你？”

杨博文摇摇头，放下筷子，忽然说：“我想左奇函了。”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两人耳里。陈奕恒愣了愣，看见他下三白的眼睛望着窗外，眼底没什么情绪，却好像藏着点化不开的想念。

“他不是上周才来过吗？”陈奕恒记得左奇函临走时，还塞给杨博文一大袋零食。

“嗯。”杨博文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筷子，“想跟他说说话。”

陈奕恒没再说话，心里忽然有点羡慕。羡慕杨博文可以坦然地说出想念，羡慕他和左奇函之间那种不用言说的默契，不像自己，连看张桂源一眼都要偷偷摸摸。

张桂源忽然开口：“让他周末过来。”

杨博文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诧异。张桂源没回避，迎上他的目光：“我跟我家司机说一声，去接他。”

杨博文愣了愣，摇摇头：“不用，他周末要上课。”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谢谢。”

张桂源没再坚持，低头继续吃饭。陈奕恒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点奇妙——这两个平时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平和的时刻。

阳光慢慢移过桌面，照在杨博文的侧脸上，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层金边。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大概是在给左奇函发消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像冰面裂开了道细缝。

陈奕恒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他偷偷碰了碰张桂源的手，对方转过头看他，眼底带着询问。

“没什么。”陈奕恒摇摇头，笑得一脸灿烂，“就是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

张桂源挑了挑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的温度很暖。“嗯，是挺好的。”

食堂里依旧喧闹，阳光依旧温暖，茉莉味的甜和雪松味的清冽缠在一起，旁边还飘着淡淡的玫瑰香，像首没谱的歌，温柔得让人心里发暖。

也许喜欢和想念，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陈奕恒想。

不用藏着掖着，不用小心翼翼，像杨博文想念左奇函那样，像他现在握着张桂源的手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