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访的暗棋

暮色漫进长乐宫时，林晓棠正对着窗台上的海棠花出神。白日淑妃离去时那怨怼的眼神，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淑妃不会善罢甘休，可她猜不透对方下一步会从哪里下手。

“娘娘，该用晚膳了。”贴身宫女青禾端着托盘进来，见她神色凝重，又补了句，“陛下让人传话，说今夜有政务要处理，就不过来了。”

林晓棠点点头，拿起玉筷却没什么胃口。她想起萧烬白日捏着她下巴说的那句“有朕在”，心里又暖又乱——他若真心护她，为何不干脆把柳侧妃的事了断？可若只是利用，那温柔的模样又太过逼真。

正胡思乱想，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不是宫女太监的脚步声，倒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林晓棠心里一紧，忙按住腰间的银簪——那是她从原主妆匣里找到的，虽算不得利器，却能防身。

“谁？”她故意提高声音。

门外沉默片刻，随即响起一个压低的女声：“贵妃娘娘，是奴婢，瑶华宫的春桃。”

柳侧妃的人？林晓棠皱眉，示意青禾去开门。春桃进来时，身上还沾着夜露，手里攥着个锦盒，见了林晓棠就“扑通”跪下，声音带着哭腔：“贵妃娘娘，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主子被禁足后茶饭不思，今日还咳了血，淑妃娘娘那边也帮不上忙，奴婢实在没办法了……”

林晓棠盯着春桃颤抖的肩膀，心里却没半分同情。剧本里，春桃是淑妃安插在柳侧妃身边的人，此刻来求她，定没安好心。她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侧妃是陛下下旨禁足的，我不过是个贵妃，哪敢干涉陛下的决定？”

春桃抬起头，眼里满是急切，把锦盒举到面前：“娘娘，这是主子的传家玉佩，说只要您肯帮忙，什么都愿意给。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主子说，那日给您送的汤里，加东西的人不是她，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人偷偷做的，主子也是被蒙在鼓里！”

这话一出，林晓棠心里咯噔一下——春桃这是想挑拨她和淑妃？还是想让她去跟萧烬翻案，好让柳侧妃脱罪？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你说汤里的事是淑妃做的，有证据吗？”

春桃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主子说……是她无意间看到的，没来得及留证据。但主子发誓，她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证据，空口白话，我怎么信你？”林晓棠语气冷了几分，“况且，陛下既然处置了侧妃，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儿白费功夫了。”

春桃没想到林晓棠油盐不进，脸上的哭意淡了些，却仍不肯起身：“娘娘，您要是不帮，主子就真的活不成了！您就当积德行善，求您了……”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总管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陛下处理完政务，过来看看您。”

春桃脸色瞬间煞白，慌慌张张想躲起来。林晓棠却按住她的肩膀，对门外道：“陛下稍等，臣妾这就来迎。”

她转头看向春桃，眼神冷冽：“你不是要救你家主子吗？陛下正好来了，你跟陛下说清楚，岂不是更好？”

春桃浑身发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萧烬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春桃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模样，他挑了挑眉，看向林晓棠：“这是怎么了？”

林晓棠没直接回答，而是对春桃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可以跟陛下说了。”

春桃张了张嘴，最终却“哇”的一声哭出来，磕了个头：“陛下，奴婢知错了！是奴婢一时糊涂，不该来打扰贵妃娘娘，求陛下饶了奴婢吧！”

萧烬瞥了春桃一眼，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她带下去，交给内务府严加审问，看看是谁让她来的。”

侍卫上前架起春桃，春桃挣扎着哭喊：“陛下饶命！是淑妃娘娘让奴婢来的！她让奴婢挑拨贵妃娘娘和柳侧妃，还让奴婢说汤里的事是淑妃做的……不对，是让奴婢说汤里的事是柳侧妃被冤枉的……”

话没说完，春桃就被侍卫堵上嘴拉了出去。殿内恢复安静，萧烬走到林晓棠身边，拿起她刚才按在桌沿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爱妃早就知道她是来挑拨的？”

林晓棠点点头，心里却还有疑惑：“陛下怎么知道我这儿有事？”

萧烬低头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朕猜淑妃不会安分，特意让人盯着瑶华宫和淑妃宫。没想到她倒是急，这么快就派了人来。”他顿了顿，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过，爱妃今日应对得不错，没中她的圈套。”

温热的触感让林晓棠脸颊发烫，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陛下早就知道春桃是淑妃的人？那柳侧妃……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萧烬眸色深了深，没直接回答，只是道：“后宫的事，没那么简单。”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你只要记住，不管她们耍什么手段，有朕在，都护着你。”

林晓棠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可她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萧烬到底在布什么局？淑妃被拆穿了手段，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动作？而那个看似无辜的柳侧妃，真的只是个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