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零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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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大石头遮挡住的地方，谢道承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大衣，晶莹剔透的雪花被他踩得簌簌作响。二人循声回头，见他不知何时来了这里，纷纷上前见礼。

重昭.：“这里风大，谢盟主伤重未愈，怎么过来了？”

因面前之人于自己有救命之恩，谢道承对她也是分外客气：

谢道承.：“听弟子说，雪臣在这里，我便过来看看。”

重昭颔首，遂转头看向山顶上的两人，叹道：

重昭.：“谢少城主天生十窍确实少见，谢盟主对他寄予厚望，倒也是情理之中。”

谢道承.：“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闻言，重昭收回目光，轻轻的笑了一声，

重昭.：“到底是做了多年仙盟盟主的人，果然聪明。”

重昭.：“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绕弯子了。”

话音未落，重昭便重新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续道：

重昭.：“其实刚刚铃儿有一句话我很认同，如果一个人连小爱都不曾懂得，又如何能去爱苍生呢？”

谢道承.：“姑娘的意思是……”

重昭.：“其实谢盟主心里很清楚，太上忘情并非无情。人生老病死、爱憎会、求不得……这些皆是人之常情，您若一味的只知斩断谢雪臣的情根，他又如何能悟得‘太上忘情’这四个字？又如何能推己及人，去爱这众生？”

北风呼啸，寒风凌冽，重昭站在风口，衣角被吹得飒飒作响。她抬眼望向远方，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淡淡道：

重昭.：“重昭能理解谢盟主爱苍生胜过爱己的心情，也知道谢盟主任仙盟盟主这十年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您在教导子女的事情上，的确差了几分火候。”

话音落，半山腰上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谢道承隔着山崖望着上面的儿子，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见他不言，重昭和南胥月也默契的没有开口，只默默地站在一边。

一时间，这里只能听到风声划过耳畔的声音。

良久，谢道承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重昭：

谢道承.：“我知道了。多谢姑娘今日和我说这些。”

重昭.：“不妨事，谢盟主客气。”

谢道承微微一笑，一副大有和儿子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架势，干脆越过二人的身影，越过遮住几人身影的大青石，顺着上山的阶梯上了问雪崖，直奔谢雪臣和暮悬铃所在的地方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重昭又转头看向南胥月：

重昭.：“你不去看看他吗？”

南胥月.：“当年我父亲丧仪时，他也是这么远远的陪着。他与我心中都明白。”

南胥月的话好似一片羽毛般，轻飘飘的钻进了她的耳朵，最后晃晃悠悠的落到了她的心间，打开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是一个分外寒冷的夜晚，庄子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人，满地的血，显然是遭到了血洗。

重昭.：“是我忘了，你是经历过父亲离世的。”

他的情况虽与谢雪臣不同，但到底是大相庭径。只是他的父亲没有谢雪臣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了重昭而已。

重昭.：“听闻你父亲是被灵族所害，你可有抓住凶手为他报仇？”

南胥月闻言，笑容一滞。

她已经忘了，十余年前，是她亲口跟他说，自己不用担心，有些事情，她自会为他办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南胥月.：“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该报的仇也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