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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深入暗域的目的,谢雪臣并未在青山集多加逗留,用过那顿早膳之后,他便找到重昭,向她道谢之后便匆匆告辞了。亲手将他救出来的暮悬铃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故而也没有在这里滞留,亦在他离开时告辞,原本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生气的小木屋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重昭.:“他现在灵力尽失,若要回到拥雪城,必定会先去找距离这里最近的门派。”
重昭.:“据我所知,蕴秀山庄离这里不过二三十里路,若是脚程快些,三两日便可到达。”
见谢雪臣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眼底,重昭终于收回目光,侧目看向一旁的时颂:
重昭.:“我若没记错,你也是蕴秀山庄的弟子吧?”
时颂闻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虽说南胥月对外说是让她磨磨性子,顺便让她避开那些议论,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最清楚的。
她总不能跟重昭说,自己是跟师父吵架了才跑出来的吧?
见她不说话,重昭眉头一皱:
重昭.:“怎么?你是被你师父赶出来的?”
时颂.:“额呵呵……”
时颂.:“我跟我师父在阵法上出了些分歧,师父嫌我没规矩,就把我赶出来了……”
重昭了然:
重昭.:“哦,原来是这样。”
重昭.:“只是都这么久了,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她一直记得,自那件事之后,南胥月的身体便一直不好,这些年也多用药调养,若这一次真是因为时颂出了什么意外,怕是得不偿失。
很显然,时颂也知道这一点,故而在听到重昭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明显有些犹豫:
时颂.:“只是我师父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万一他要是真的因为我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重昭.:“那你更应该回去认错了。你师父想必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你肯低头认错,他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时颂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话,眼珠子只是提溜的转着,就这样沉默半晌,她忽然笑着看向重昭:
时颂.:“昭姐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回蕴秀山庄吧。”
重昭.:“为何?”
重昭不解。
她在这里住了多年,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现在忽然要她离开,心中难免诧异。
时颂.:“你看啊,我师父身子一向不好,姐姐你医术这么高,肯定有办法治好他的。还有一个就是,我师父若是真的怪我,那姐姐你可不可以……”
时颂.:“帮我给我师父说说情?”
重昭.:“那我这么做了,可有什么好处?”
时颂.:“这多简单?让我师父给你做夫婿不就完了!?”
重昭嘴角抽了抽。
她师父怕是还不知道,他这个徒弟已经把他给卖了。
是夜,月光如水。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庄内桃花次第绽放。微风轻拂,片片花瓣如蝶般自枝头翩翩飘落,于空中打着旋儿而后悠悠然落下。无数蜜蜂在桃林间忙碌地穿梭着,时而驻足花蕊之上,时而振翅飞向另一朵繁花。远远望去,这片桃林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在尘世之中独辟出一片清净的人间仙境,令人心醉神迷又宁静安然。
那是独属于主人的房间。男子躺在床上,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间滑落,素日里一向温润的眉宇此刻也不自知的拧成一团,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被褥,指节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在梦境里,那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
星空之下,白衣神女背对着他静静伫立。身上的衣裙洁白如雪,金色丝线精心勾勒出一朵朵盛放的玫瑰,华丽而庄重。风拂过,轻柔地撩起衣角,赤金打造的流苏随风而动,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仿若那高悬天际的皎洁明月,高贵典雅,清冷非常,令人不禁心生敬仰与倾慕。
可是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看她的衣着打扮,显然是地位不低。
良久,画面忽然一转,方才还高贵典雅的白衣神女却已经浑身是血的跪倒在地,她以长枪为支撑,艰难的自地上爬起来,在看向他时,目光悲悯而忧伤。
渐渐的,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男子也终于在那一刻自梦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南胥月.:“又梦见你了呢。”
南胥月.:“你究竟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梦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