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220

林念姬醒了。她的苏醒方式与刘耀文截然不同。

【精神干扰】的异能，让她对情绪的感知，远超常人。

她不是被光唤醒的，而是被一股庞大的，纯粹的，几乎要将她意识撕碎的，悲恸，给强行冲刷醒的。

那股悲恸，源自贺峻霖。

在她的感知里，那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片真实存在的，由绝望和愤怒构成的，精神风暴。

在这片风暴的核心，她“看”到了一个破碎的，关于死亡的画面——一个焦黑的身影，决绝地，撞向了能量源。

她的意识，像一叶在狂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舟，险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所颠覆。

她睁开眼，看到的景象与刘耀文别无二致。但她的大脑，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信息的整合与分析。

张真源的牺牲。贺峻霖的异能突破。团队的现状。敌人的数量。

她的心理专家本能，让她立刻捕捉到了团队此刻那脆弱又危险的精神状态——一种由巨大悲痛催生出的，极致的，不计后果的，狂怒。

这种状态，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也可能，在下一个瞬间，就因为失去理智而全线崩溃。

她看到了身边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刘耀文，他浑身肌肉紧绷，眼神锐利，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骇与混乱。

林念姬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刘耀文握着匕首的手腕上。

她的动作很轻，没有用力，却让刘耀文那紧绷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松懈。

林念姬：“耀文。”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镇定，

林念姬：“冷静。看队长。”

刘耀文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指引，投向了马嘉祺。

那道光芒，同样修复了马嘉祺身体的创伤。

但他身上那股沉凝如铁的气息，没有丝毫改变。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发生的奇迹。

他只是在等。

等他的队员，从死亡的边缘归来。等他的武器，重新上膛。等他的利刃，再度出鞘。

【异能变异：‘神恩救赎’已解锁。】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度响起。却再也，激不起任何人的，半点波澜。

那道乳白色的光芒，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缓缓收敛，重新回到了贺峻霖的体内。

他跪在那里，低着头，身体依旧在轻微地颤抖，但那股席卷一切的悲鸣，已经停止。

他慢慢地，抬起头。

泪水，混着血污，在他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的眼中，再无疯狂。只剩下一种，将所有悲伤与温柔，全部焚烧殆尽后，所剩下的，最冰冷，也最纯粹的，杀意。

马嘉祺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他看着那三团兀自燃烧的电浆烟花，看着那三座空空如也的卫星平台，看着那个用生命，为他们换来了一线生机的，再也不会回来的，同伴。

他知道，这一战，就算赢了，他们也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可他也知道。

如果，这一局，他们倒在这里。

那么，张真源的死，就真的，会变成一个，冰冷的，毫无意义的，笑话。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步枪，枪口，对准了对面，那最后三尊，从数据紊乱中，重新恢复了冰冷秩序的，“净化者”。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在每一个刚刚被“神恩”从死亡线上拉回，眼中却燃烧着同样怒焰的队友耳边，平静地，响起。

马嘉祺：“……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