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188

西侧，则是“清道夫”小队。

与“秃鹫”小队的张扬截然不同，他们仅有四人。

空气在他们周围仿佛凝固成了另一种介质，粘稠而沉重。那是四道仿佛从冰墙深处阴影里，直接渗透出来的模糊轮廓，没有固定形态，如同现实维度一个错误的投影。

甚至连直视他们本身，都成了一种精神上的酷刑，让观察者的视觉神经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们只是静立，四尊沉默无声、不具备任何生命特征的雕塑。

周遭稀薄的光线，在触碰到他们躯体的刹那，便如同被某种形而上的黑暗所捕获、吞噬、扭曲，连一丝反射都无法逃逸。在这片本该晶莹剔透的冰之世界里，他们是四个绝对的、不容置辩的黑洞。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远程武器的冰冷反光。

只有一柄柄造型迥异——或为扭曲的骨刃，或为缠绕着锁链的钩爪——刀刃上泛着幽暗寒芒，仿佛能直接吸收灵魂光泽的近战兵器。

这群东西，早已脱离了玩家的范畴。他们所散发出的，是比这极寒环境更刺骨的恶意，一种纯粹为杀戮而生的存在性威压。他们是行走在规则边缘，以收割生命为唯一目的的，活着的怨灵。

“……哟，‘鹰眼’。”

那个细心擦拭着火焰喷射器的纵火狂，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嗓音，划破了这片被死亡与绝望彻底浸透的死寂。他声线沙哑尖利，像是两片生锈铁片在灵魂深处来回刮擦。喷射器前端的引燃火苗，随着他的语调愉快地跳动了一下。

“你的‘冰晶花园’，还是一如既往……充满了华丽而冰冷的美感。”

“不过嘛，我个人还是更偏爱……更热烈、更奔放的艺术形式。”

他将那狰狞的喷射器枪口，带着一种病态的优雅，缓缓下移，隔空对准了囚笼下方那几只，似乎已在极寒中僵硬的“老鼠”。

“你说，如果我把他们，连同你这件漂亮的艺术品，一起融化成一滩咕嘟冒泡的沸腾血水……那幅景象，会不会比现在更壮观一些？”

被称为“鹰眼”的男人，连头颅都未曾偏转分毫，挺拔的身姿没有丝毫松懈，仿佛连回应本身都是一种恩赐。

他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饱含着上位者对低等生物那种纯粹到极致的，生理性蔑视的嗤笑。

“别急，‘火种’。”

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装置，被放大，清晰回荡在整座冰之囚笼内，平稳、优雅，仿佛一位正在指挥乐队演奏葬礼进行曲的绅士。

“屠宰之前，总要给猎物一点点时间，让他们充分品尝一下……名为‘绝望’的，开胃菜。”

“而且……”

他的视线，终于从那片被冰墙隔绝的，灰蒙蒙的天际收回。

那副由无数枚细小镜片嵌套而成的繁复战术目镜，开始发出一阵细微而绵密的，机械转动声。镜片组中透出幽蓝色的数据光流，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转瞬即逝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