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145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马嘉祺：“丁程鑫。”

马嘉祺的嗓音，终于响起。

那声音穿透肆虐的风雪，不带一丝人类应有温度，仿佛一块自极地冰盖深处剥离的万年玄冰，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蜗，质重，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权威。

马嘉祺：“假设他们是求救者，推演三种对我们最有利的接触方案。”

马嘉祺：“假设他们是陷阱，推演三种让我们能以最小代价撕开包围圈的突围方案。”

马嘉祺：“时限，三十秒。”

指令如同一股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丁程鑫全身。

在他和刘耀文蜷缩着构筑那片狭小避风雪窝里，他的身体，出现了一次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剧烈痉挛。

他没有应答。

他只是将怀中那个感官还在缓慢重启，意识仍旧在混沌中漂浮的刘耀文，用一种近乎嵌合的力度，抱得更紧。

随即，他阖上了双目。

他那座精密如天体仪，由无数战术模型与逻辑回路构筑的大脑宫殿，在指令下达的刹那，便以一种焚烧理智为燃料的恐怖效率，开始了极限超频。

无数条分叉路径在他脑海中炸开，每一条都染着鲜红的伤亡率与冰蓝的成功率，在风雪呼啸的背景音中，无声而疯狂地彼此厮杀，推演，崩塌，重组。

马嘉祺：“宋亚轩。”

马嘉祺的声音，像一条淬了寒冰的钩索，精准无误地缠向了下一个目标。

马嘉祺：“立刻切断你与那处光源之间，任何形式的数据交互。”

马嘉祺：“我不需要你分析它的构成，我需要你……彻底遗忘它的存在。”

马嘉祺：“把你所有算力，全部给我注入那三座信号塔。”

马嘉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欺骗，伪装，”

马嘉祺：“或者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强行施暴。”

马嘉祺：“我要知道，它们的作用机理，覆盖半径，”

马嘉祺：“以及……我们，是否能借用它的喉舌，”

马嘉祺：“将我们此刻的‘梦呓’，变成一声真正的，”

马嘉祺：“能让整个游戏世界都为之震颤的……”

马嘉祺：“咆哮。”

宋亚轩那双跳动着幽蓝数据流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亮度陡然拔高到了一个骇人的层级。

马嘉祺的指令，像一整桶最高标号的烈性燃料，被毫不犹豫地泼进了他那片几近崩溃的精神焦土。

这不再是命令。

这是一份……战书。

一份向着这个用信号塔将他们囚禁、戏耍、逼至绝境的狗屁系统，悍然发出的，不死不休的战书。

宋亚轩：“……呵……好。”

一个沙哑的音节，从他干裂起皮的嘴唇里挤出，那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是一种病态而嗜血的狂喜。

通讯频道内，再度被一种截然不同的沉默所笼罩。

这沉默，不再是凝固铅块般的绝望。

它更像一头濒死巨兽，在发起赌上一切的最后冲锋前，那短暂到极致，却将周身所有血液与力量都抽回心脏的，全力蓄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感受着自己肺部因酷寒而产生的针刺般痛楚。

他们在等待。

等待他们的队长，为这场以性命和尊严为赌注的豪赌，落下最后的，决定胜负的棋子。

是踏入那片未知的光明，还是退回这无尽的黑暗。

是相信林念姬那超脱逻辑的精神感知，还是遵从战场上用鲜血书写的冰冷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