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048

那股潮湿的土腥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旧的、干燥的、带着金属锈蚀气息的尘埃味，仿佛他们正走入一个被遗忘了千百年的巨大机械内部。

队伍里，再也没有任何交谈声。

连一向话多的宋亚轩，此刻也只是抿紧了嘴唇，沉默地、机械地，驱动着自己的双腿。

他那标志性的、仿佛能消解一切困境的幽默感，早已被这无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压力，碾成了齑粉。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当所有人的意识都开始因缺氧而模糊时，一直走在最前方的马嘉祺，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

他身后的严浩翔猝不及及，险些一头撞上他坚实的后背。

严浩翔：“怎么……”

马嘉祺：“嘘。”

马嘉祺竖起一根食指，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抬手，关掉了手电。

粘稠如墨的绝对黑暗，瞬间将所有人吞没。

感官被剥夺的刹那，一种全新的、极其细微的、绝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突兀地浮现出来，并被无限放大。

“滴答……滴答……”

是水滴声。

但这声音，与之前在溶洞中听到的截然不同。那声音沉闷、分散，是被岩石与泥土吸收后的钝响。

而此刻这个声音，清脆、空灵，带着一种奇特的、悠长的回响。

仿佛……它正滴落在一个极其开阔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宏伟空间里。

刘耀文：“下面……”

刘耀文的声音因为缺氧和过度激动，撕裂出一种近乎破音的尖锐颤抖，

刘耀文：“下面是空的……”

刘耀文：“很大……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空间……”

他的超级感官，在此刻捕捉到了声音之外更多的信息。空气的流动，微弱温差的变化，都在向他描绘出一副地下巨穴的轮廓。

丁程鑫已经无声无息地摸上前去，他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在那面看起来与周遭并无二致的岩壁上，用指节，轻轻叩击。

“叩……叩……”

回馈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属于实心岩体的、沉闷的“梆梆”声。

它变得……空旷。

甚至，在那空旷的回响之下，还潜藏着一丝……金属被敲击时特有的、沉闷的嗡鸣，那震动顺着他的指骨，一直传递到他的臂弯。

马嘉祺重新摁亮手电，光柱不再四处探照，而是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死死钉在丁程鑫敲击的位置。

他伸出手，用指腹，粗暴地抹开那片岩壁上厚重湿滑的苔藓与尘土。

下一秒，所有人的呼吸，都在同一时刻，被掐断了。

那被擦拭干净的岩石表面，根本不是什么天然的粗糙纹理。

那是一片平滑得令人心悸的、闪烁着暗沉铅灰色泽的、布满了无数巨大铆钉与狰狞划痕的……钢铁。

更准确地说，是一扇巨大到超出他们认知极限的、早已被锈蚀与岁月尘埃掩盖了本来面目的……巨型闸门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