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雪原】045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灵动光彩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巨大而无形的恐怖所攫住的、空洞的茫然。

宋亚轩：“我们……”

宋亚轩：“我们正在被活埋。”

那几个字，从宋亚轩那张毫无血色的嘴唇里吐出来，没有重量。

它们却像一根无形的声波探针，刺入这片死寂，将空气、时间、乃至每个人的思维，都震得凝固粉碎。

活埋……

严浩翔的喉咙里，滚动着这个词的音节，像是在用舌尖品尝一种从未尝过的、带着铁锈和陈腐泥土味的剧毒。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才从狂怒中褪去血色的瞳孔，再一次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粘稠的绝望所浸染。

他猛然旋身，右拳裹挟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地、毫无征兆地，砸在身侧那面湿滑冰冷的岩壁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溶洞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这一拳，没有了对抗怪物时的悍勇，也没有了面对系统时的暴戾，只剩下一种被命运反复玩弄、被逼到穷途末路后，纯粹的、无能为力的宣泄。

指骨与坚硬岩石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鲜血瞬间从破裂的皮肤下涌出，顺着指缝，滴落在那片亘古不变的黑暗里，溅起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楚，只是将额头重重抵在那片被他砸出蛛网裂纹的岩壁上。

岩石的冰冷与粗糙，透过皮肤，直刺神经。

他宽阔的肩膀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耸动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的、断续的嗬嗬声。

严浩翔：“我们……我们刚从一个坟墓里爬出来……”

他的声音，破碎得像是被车轮碾过的玻璃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严浩翔：“就他妈的……掉进了另一个更大的棺材里……”

没有人去拉他，也没有人开口劝慰。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蜷缩在角落的刘耀文已经不再干呕，他双手近乎痉挛地抓着自己的衣领，仿佛那布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能让他从这不断收缩的囚笼里汲取到一丝空气。

在他的超级感官里，世界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挤压的真空袋。

气压在稳定升高，像一双无形巨手，捏紧他的耳膜、挤压他的太阳穴、蹂躏他的肺泡。

空气的味道也变了。

不再是单纯潮湿土腥，而是多了一股……沉闷的、带着金属锈蚀味的“厚重感”，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温热的泥浆。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里，那些不堪重负的红细胞，正在发出尖锐的、濒临破裂的哀鸣。

丁程鑫：“压力上升曲线……是恒定的。”

丁程鑫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伸手，用指节推了推那片已经布满裂纹的镜片，动作平稳得可怕。

镜片后的双眼，像两口幽深枯井，倒映不出半点光亮，只剩下冰冷的数据在其中疯狂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