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训惊魂与“幽灵”相助
夜幕低垂，旷野的风带着哨音刮过训练场，吹得人皮肤发紧。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出孤寂的轨迹，将女兵们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夜间隐蔽渗透与侦察！”雷战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冷硬，“两人一组，目标：前方三号区域废弃厂房，获取指定文件后返回。时限一小时。行动！”
命令下达，女兵们迅速两两分组，如同滴入墨水的鱼，悄无声息地散入浓郁的夜色之中。
林小棠的搭档是欧阳倩。欧阳倩心思细腻，性格沉稳，是林小棠暗自庆幸的分配结果——如果换成叶寸心或者沈兰妮，她怀疑自己会被嫌弃至死。
“棠棠，跟紧我，尽量压低身体，注意脚下。”欧阳倩低声嘱咐，她的眼睛在夜视仪后闪烁着微光。
林小棠紧张地点点头，手心里全是汗。夜间训练对她来说是全新的恐怖体验。黑暗放大了所有的不安，陌生的环境，未知的“敌情”，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跳上。
她们沿着预先规划的低洼路线前进。欧阳倩动作轻巧敏捷，充分利用地形掩护。林小棠则笨拙得多，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被枯枝绊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引得欧阳倩频频回头示意她安静。
黑暗中有其他小组模糊的身影掠过，如同幽灵。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代表有小组被“敌方”潜伏的教官发现并“击毙”了。
林小棠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被欧阳倩及时捂住了嘴。
“别怕，是别的组。”欧阳倩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绕开这边。”
她们改变路线，试图从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丛中穿过。杂草刮在作训服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们。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动作更加僵硬。
就在她们即将穿过草丛，接近废弃厂房外围时，林小棠脚下突然踩空——那是一个被杂草掩盖的浅坑。
“哎呀！”她低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欧阳倩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她的背包带，但林小棠摔倒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什么。
“嘘！”厂房阴影里，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谁？！”
是埋伏的教官！
欧阳倩当机立断，猛地将林小棠按倒在草丛里，自己也迅速伏低。
一道手电光柱扫了过来，在她们头顶的草叶上晃动。
林小棠屏住呼吸，吓得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完了，刚出来就被发现，拖累欧阳倩了…
手电光晃了几下，似乎没有发现她们，又移开了。但那个教官并没有离开，而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欧阳倩握紧了手中的训练用枪，眼神锐利，似乎在评估是继续潜伏还是冒险转移。
林小棠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被发现的命运。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清脆的石头敲击金属的声音，从厂房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传来。
正要走过来的教官脚步猛地一顿，手电光立刻转向声音来源：“那边！”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声响处追了过去。
机会！
欧阳倩虽然疑惑那声响动来得蹊跷，但绝不放过这天赐良机。她立刻拉起几乎软在地上的林小棠：“快走！”
两人猫着腰，迅速冲出了草丛，利用教官被引开的短暂空隙，成功突进到了厂房的一个破败入口。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林小棠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腿软得站不住。
“刚…刚才…”她声音发颤。
欧阳倩警惕地观察着外面，低声道：“不知道是谁帮了我们。可能是别的组弄出的动静恰好引开了教官。”
林小棠却觉得没那么简单。那声响动太清脆太刻意了，就像是…投石问路？
接下来的渗透过程依旧惊险万分。厂房内部结构复杂，黑暗隆咚，到处是废弃的机械和杂物，需要极高的警惕性和技巧。
林小棠几乎全程是被欧阳倩拖着走。她的夜视能力一般，动作笨拙，好几次差点碰倒东西暴露位置。
在一次需要攀爬锈蚀铁梯到达二楼文件点的任务中，林小棠看着那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梯子，再次腿软。
“我…我不敢…”她带着哭腔。
欧阳倩在下面托着她：“快！没时间了！我撑着你！”
林小棠颤抖着往上爬，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爬到一半，她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
就在她惊呼出声的前一秒，斜上方黑暗处，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托了一下她的脚底，帮她重新找到了支点！
那手一触即分，快得仿佛错觉。
林小棠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下面的欧阳倩紧张地问。
“没…没什么…”林小棠心脏狂跳，不敢多说，拼命爬完了剩下的梯子。
取得文件后，返程同样不顺利。在穿越一片开阔地时，她们差点撞上另一组正在与“敌”交火（训练激光指示）的队伍流弹。
又是两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石子，精准地打在了她们侧前方的空油桶上，发出“铛铛”两声，成功吸引了那组人和教官的注意，给她们创造了溜走的空隙。
最终，在欧阳倩出色的指挥和那莫名其妙的“好运”加持下，两人惊险万分地在时限内返回了集合点。
她们不是第一组，也不是最后一组。叶寸心和沈兰妮组早已返回，表情轻松。田果和唐笑笑组稍晚一些，有些狼狈。谭晓琳和何璐组也顺利返回。
清点人数时，发现有一组被“俘”了。
雷战听着各组的简单汇报，脸色在探照灯下明暗不定。
当听到欧阳倩汇报过程，提到几次“异常的声响”引开了敌人时，雷战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小棠。
林小棠心虚地低下了头。
老狐狸在一旁记录着，眼神若有所思。
总结点评时，雷战没有点名，但冷声道：“夜间渗透，考验的是绝对的实力、谨慎和配合！依赖运气和不知所谓的小聪明，下一次死的更快！”
林小棠把头埋得更低了。
解散后，回宿舍的路上，欧阳倩小声问林小棠：“棠棠，你觉不觉得…今晚有点太巧了？”
林小棠猛点头，都快哭了：“倩倩，你说是不是…有鬼啊？”她指的是那种看不见的“帮手”。
欧阳倩被她逗笑了：“鬼什么鬼，肯定是哪个兄弟队伍晚上加练，正好碰见，顺手帮了一把吧。”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但林小棠心里总觉得不对劲。那托她脚的手，那精准的石子…太诡异了。
她们身后不远处，叶寸心和沈兰妮也在低声交谈。
“听见没？欧阳倩她们那边动静不小，居然全须全尾回来了？”叶寸心说。
沈兰妮嗯了一声：“运气不错。或者说…有人运气不错。”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林小棠的背影。
回到宿舍，洗漱躺下。林小棠还在回想晚上的惊魂一幕幕。
那个帮她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帮她？
她想起障碍场那个神秘的声音，想起哈雷，想起那些莫名的投喂…
难道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或者…不止一个人？
这条咸鱼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铁血的世界里，似乎真的有一些目光，在暗中注视着她，甚至…保护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有点毛骨悚然，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甩甩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抛开。一定是她想多了，就是巧合加上兄弟部队的友爱互助！
对，一定是这样！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而在宿舍楼外远处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石头，静静站立了片刻，确认某个窗户后的灯光熄灭，这才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夜风吹过，带来他几不可闻的低语：
“…笨得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