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谲云诡

和里德尔的想象不同，于晓之所以把脸侧过去，是因为她现在正在头脑风暴。

不正常，很不正常，特别不正常。

她刚才的话说的不够完整啊！从常规的角度上看，里德尔又不是只擅长黑魔法防御术这一门科目，完全可以借此否定带不带出都一样的观点。

但里德尔没有。

即使他从倒影那里知道她一些科目的学习模式总是固定，但毕竟不是全部。

连询问和争取的尝试都没有，里德尔的目标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单纯。

只是想要陪伴？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单词，甚至是每一个字母，于晓都信不了一点！

但于晓又怎么看都不能看出他的撒谎痕迹。

是他撒谎的技术尤其高超吗？

于晓不太认同。

她在这方面的直觉很强，是经历过相关锻炼的结果，就连资深特工都差点被她发现问题（第一眼看出隐约的不融洽感，但是被圆回去了）。

真情实意，虚情假意，于晓不说绝无差错，但误判概率的确是低到近乎于零。

她不会怀疑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就像不会怀疑自己在理学工学上的天赋。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晓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从过往的记忆里寻找答案。

得亏她记性好，记东西有条理，很快就从记忆中翻出某段闲聊。

【小小小小！庄贤今天给我说了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他说，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立场交叠下，就有可能既真又假！】

【就像五十年前发起战争的A国领导人，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擅长说谎，曾经说过A国热爱和平，绝不会以任何形式主动发动战争。】

【谁都能看出他的话发于真心，对吧？】

【但是，他是站在普通老百姓立场上说的这句话，普通老百姓的确热爱和平，也没有发动战争的意愿和能力。】

【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发动战争的决定权掌握在那些政党和资本手上。】

【所以他说出的发自内心的真话，同时也是现实意义上的假话！】

【不觉得很奇妙吗？我要记下来，之后用在我的剧本里！】

回忆告一段落，在里德尔看不到的角度，于晓的眸光几度变化，最终在冷静中定格。

“我明白了。”于晓说，“我会把你带在身边。”

她做出承诺。

又一阵刺目的亮光后，于晓被无形的力道轻柔地摁在椅子上。

她回到了那间她用于练习黑魔法防御术的屋子。

桌上的笔记本静静摊开，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几乎在于晓被弹出来的同时，一行漂亮的花体字已经跃然纸上：【你会守信的，对吧？你答应过我。】

于晓深吸一口气，用意志力控制住手指的颤抖，提笔稳稳当当写下回应。

【是的。】

她将笔记本上，放进随身携带的挎包中，用力闭上眼睛。

此时如果有人凑近观察，就会发现于晓紧闭的眼皮正在以一种肉眼很难捕捉到的频率震动不停，显然正在拼命思考些什么。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时间，于晓张开双眼，右手摸到了挎包上……